全都收拾完就剩偏房里三个儿子的牌位了。
刘翠花拿着干净的布挨着擦干净,再用红布包好单独塞进一个包裹里,三个儿子以前高高壮壮的,六七岁自己就抱不动了,如今轻飘飘的加一起都没有一斤重……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难免有些即将离别的难过。
“咱们这房子是卖了还留着?”刘老汉夹着菜问。
刘翠花:“我跟镇上的牙行说了,咱们这地界好,房子也宽敞,估计一两日就有来看房的。”
“真舍不得啊。”徐渊叹息道,虽然他在这只生活了三四年,却比刘家屯感情还要深,在这里的每个回忆都是幸福快乐的。
刘灵芝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前刚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娘还舍不得老家的旧房子呢,买了这个院子就不想老院子了。等咱们到了府城攒钱买了大院子,这里就更想不起来了。”
刘老汉突然道:“对了大郎,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徐才……你爹没了。”
徐渊夹着菜的手一顿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倒是刘灵芝惊讶道:“啥时候没的?怎么这么突然。”
“就前阵子你们去府城的时候,听说是吃了河豚中了毒,不光他自己中毒,还把最小的儿子也一起毒死了。”
刘灵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边的人,见徐渊面色不变才放下心来。
第57章
晚上睡觉时,徐渊一直沉默着不怎么说话,心情肉眼可见变得低落了许多。
洗漱完两人躺在炕上,刘灵芝碰碰他肩膀:“大郎?”
“嗯。”
“难受了?”
徐渊转过身叹了口气:“也说不清是不是难过,就是心里闷闷的。”
刘灵芝伸手拍了拍后背:“毕竟是你亲爹,难过也是正常。”
徐渊枕着胳膊说:“小时候我记得他对我很好,经常把我抗在肩头,给我买糖人,带着我去河里捉鱼……”
“娘没了,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做梦梦见娘,醒了就抱着我哭。后来他娶了后娘就把娘忘了,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让他厌恶我?”
“你很好,你特别好!在我这你是最好的。”刘灵芝心疼的抱住他。
“哥,我能跟你睡一被窝吗?”两人这几年很少像年幼的时候抱在一起睡觉。
刘灵芝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不嫌热就进来吧。”
徐渊像小狗似的拱进来,双手双脚抱着他:“不热,我最爱跟哥一起睡觉了!”
刘灵芝浑身僵硬,揽住他的后背拍了拍:“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嗯!”徐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脖子边,没一会就睡着了。
可苦了刘灵芝,热的后背都湿透了,一直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可脑袋偏偏不受控制似的,一直想起那日钱五带他去胡妓馆,那些衣着单薄的少年突然都变成了徐渊的脸!
他们靠近刘灵芝,伸手抚摸着他的胸口,顺着衣襟一点点向下游走……刘灵芝猛地惊醒,轻手轻脚的推开身边的人,起身去了院子。
外面月光皎洁微风徐徐,刘灵芝低头看着自己直挺挺的下摆,懊恼的捶了脑袋一拳,拎着水桶去了井边。井水沁凉,一桶水从头浇下来,身上的火瞬间被熄灭。
自己真是魔障了,怎么能对大郎有那种念头?他们俩分明都是男儿身……大郎也与那妓馆里的娈童不一样,真是该死!
一桶凉水尤不解恨,又打了两桶浇在身上,虽然这会天气已经转暖,冰凉的井水依旧冻的他瑟瑟发抖,直到脑袋里不再胡思乱想才悄悄回了屋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
第二天一早起来,刘灵芝居然破天荒的染了风寒,一边打喷嚏一边流鼻涕。一家人看他都怪新鲜的,这孩子身体好打七八岁以后就没生过病。
徐渊有些担忧的问:“哥,你没事吧?”
“啊切!没事,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刘灵芝打了个喷嚏,拿了个帕子擦了擦鼻子,说话闷声闷气。
“你这孩子,眼瞅都快夏天了还能染上风寒,快把姜汤喝了!”刘翠花端着一大碗姜汤递给他,刘灵芝捏着鼻子喝下去。
刘老汉已经把牛车套好,等着往上搬东西。
要拿回去的东西可不少,旧棉被旧衣服还有不要的家具整整装了一车,都没个坐的地方,只能找个边角搭上半拉屁股,张秀才干脆没去,自己留在家里看家。
刘小丫知道这是又要去大奶奶家了,每次去大奶奶家里有许多好吃的,高兴的她坐在徐渊怀里晃着小脚丫。
刘灵芝坐在前头赶车,时不时还打喷嚏。
刘老汉叼着烟袋:“回去让村里的老郎中给你灸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