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微顿,没料到陛下如此观察入微。
“臣只是想趁着父兄还在,好好锤炼自身。”
“撒谎。”
公冶启冷冷说道。
许伯衡的评价没错,他像是天生长了一对利目,哪怕再精密的谎言在他面前也少了土壤,总是会被击溃。
莫惊春抿唇,藏在袖里的手指微蜷缩,像是想用劲。
公冶启也不等他的回答,突地抓住他的手腕粗鲁地拽过来,而后将朝服袖袍撸了上去,失去了厚重官服遮掩,淡淡的药味便从里面飘了出来。
“夫子是想回答寡人的问题,还是等寡人都扒了看个分明?”
“陛下!”
莫惊春心惊肉跳,厉声喝道。
这是如何污言秽语!
与之前种种趣味不同,这剑指莫惊春本身,其微妙的偏差,让他顿觉不妙。
公冶启目光炯炯,却不是在说假话。
威迫之下,莫惊春不得不狼狈护住身前衣襟,语气艰涩地说道:“那兔尾,有点影响。春日,向来都是,生机盎然的时节。”
他说得又慢又晦涩,即便是公冶启,也几乎辨不出来。
然公冶启费了些功夫思索莫惊春曲折的想法,到底还是给他解了出来。他的眼眸幽深可怖,透着少许扭曲的兴味,“原来还有这般妙处。”
他的声音又快又低,可莫惊春离他这么近,岂能听不到他的话。
莫惊春又气又恼,这些天没白练,轻易就从陛下的禁锢里脱身而去,停在远处。他拧着眉说道:“陛下慎言!”
公冶启:“夫子莫气,只不过你想靠着一身蛮劲泄去躁念,何不如为自己寻个妻妾呢?”他像是当真要为莫惊春着想那般。
莫惊春一愣,旋即摇头,“臣不会纳妾,至于娶妻……妻子自当是用来敬重,而非,而非……”他卡壳了。
眼角微红。
他抿紧了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公冶启浓黑眸子透着诡谲的雾,他不顾莫惊春的抗拒再度靠近,抬手去摸他眼角的伤痕,被倏地避开也不恼,“不然,寡人来帮帮夫子如何?”
莫惊春看着他越来越亮的眼睛,危险的预感让他下意识要跑。
第一个错误。
他不该背对公冶启。
仿佛一只巨兽沉沉压在他的背脊,兜头盖下来的力道死沉,几乎让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近在咫尺的殿门,却再触不得。
第二个错误,仍旧是不该露出背部。
如同露出柔弱的要害。
尾骨被隔着布料快准狠地抓住,他当即发出一声古怪的软音。
第三个错误。
他不该不长记性,莫惊春绝望地想。
陛下的疯劲,不是只在爆发时才显露,而是本就藏在骨髓,溶于血肉。
不然他不会在这朝臣来往之地发疯!
第三十一章
给他逃了。
公冶启眼神幽深, 擦了擦嘴角,猩红跃然眼前,他丝毫没有因为莫惊春袭君而恼怒, 反而异常兴奋。
这兴奋让他愈发欢愉,眼底都透着少许餍足。
他从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毕竟那尾巴,实在是好生可爱。
至于前头那处,莫惊春实在是挣扎得紧,倒是不能得手,那也便罢了。
帝王理了理衣裳,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刘昊,嗤笑一声, “这般脸色, 是生怕寡人看不出来你心里有异?”
刘昊苦闷地说道:“陛下,奴婢哪敢在您面前藏着心思?”
他顿了顿。
“这不是觉得……太傅那般人, 该是不会应下。”
他说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说实在若非莫惊春和他的交情, 刘昊这怂货是绝不会出头的。便是正始帝, 听到刘昊这稍显回护的话也是惊了个奇, “刘昊,你胆儿挺肥的。”
刘昊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
若说之前看不出来是刘昊瞎了眼, 但是方才莫惊春离开的模样实在太过诡谲,都是直接戳在刘昊眼前, 那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刘昊嗫嚅着,“陛下还……未满一年。”
正始帝踹翻了旁边的架子,轰然巨响里眼神阴冷。刘昊砰砰磕头, 不敢再言。
不过半晌, 他听到正始帝自言自语, “连舔两口居然也算,啧。”
刘昊:“……?”
在他满脸疑惑的时候,正始帝喜怒无常,又阴沉地说道:“将殿前看到的都清理了。”
刘昊抿唇,这前头,除了侍官,还有殿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