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险些大骂。
谁会信?
尤其是正始帝。
尽管对莫惊春而言,确实如此。这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又何尝不是个怪物?它可以随意化用力量,将不该出现的东西附加在他身上,说是惩罚,却也是驱动。更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中,殷殷切切,倒也符合话本中的精怪。
“夫子不答,难不成还真是兔妖转世?”公冶启挑眉,丝毫不将手上的伤势放在眼里。
半晌,莫惊春语气艰涩地说道:“陛下以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罢。”
公冶启:“寡人以为……夫子怕是魅人的妖物。”一旦觉察剑锋有怯懦之意,他便攥得更紧,死死不让莫惊春抽离。
“是生来蛊惑寡人的存在。”
莫惊春越听越是想堵住耳朵,他忍了忍,怎么左一个精怪,右一个怪物。
惑人?怕不是陛下多想!
既然皇帝都能想到这上头去,那莫惊春岂不是也能胡诌?
“……又亦或是,夫子不是精怪,而是有什么精怪,在操控着夫子?”公冶启炯炯有神地看着莫惊春。
莫惊春的手指一僵。
陛下先前的种种铺垫,或许是为了此刻。
他仿佛再握不住手里的剑柄,撒手松开,将利器拱手相让。
公冶启:“夫子倒是淡定。”
“若陛下会为此击杀臣,那早在去岁,臣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何必等到今时今日?”莫惊春懒懒,“而至于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道:“您不是总是看得出来吗?”
到底是破罐子破摔。
公冶启慢条斯理地看着手中长剑,不断溢血的手掌抓住粗粝的剑柄,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低低说道:“夫子什么都好,便是不够心狠。
“当初也罢,现在也罢,若是再心狠手辣一些,便不必让自己深陷两难之地。”
他将长剑撇到一旁去,大步走到莫惊春的面前。
…
翌日,天光破晓。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抵达宗正寺。
左右少卿原是要与他招呼,结果看着这位难看的脸色,下意识就避开了去。莫惊春坐在屋内揉着眉心,叫了好大一杯浓茶,又灌下去三杯,方才勉强打起精神。
酒,乃禁忌之物。
莫惊春沉痛地想。
昨夜,他甚至有些记不清他是怎么回去的,最是清楚的,便是新月里漫天星空,仿佛前仆后继的星光点缀在眼底,让人舍不得挪开眼去。那种心神飘飘然的散漫,也不知是环境影响,还是酒色醉人,让莫惊春重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时候陛下作何反应。
不过莫惊春记得最后那一场厮混。
陛下似乎是被他的话激怒,又像是脾气暴起,捉着他不住亲吻。莫惊春又急又恼,在半醺半醉里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去包扎。
陛下却是在笑。
他就着满手血色,轻轻按在莫惊春的下腹,惊得他跪倒下去,连连颤抖。
“陛下……”
“嘘嘘——”
莫惊春也记得帝王的安抚,他说他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就是在幕天席地下,公冶启用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沾着血,兴致勃勃地在莫惊春的小腹涂抹着。
那间或的触感逼得莫惊春眼睛发红,他忍不住想蜷缩起来,却又被那一阵阵的感觉弄得不上不下。
偏生公冶启还笑吟吟地当着他的面将伤口划拉得更开,仿佛那样才够快意,才能用彻底糊住那纹路,将气息涂抹在他身上。
莫惊春就像是被恶兽叼住要害的猎物,即便蹬腿挣扎,却也只能躺在他的身下无助地翻开柔软的腹部,将一切袒露无疑。
难说帝王不是故意的!
他便是要看莫惊春在他身下可怜得浑身发颤,却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便是满嘴的呻吟请求,帝王分明……一想起那被撩拨得无处发泄,分明只差一步,便要攀至巅峰的烦躁与苦闷!
左少卿心颤地看着莫惊春又灌下一杯浓茶,只觉得舌尖都泛着那苦涩的茶味。他低声说道:“宗正卿,您吩咐的玉牒卷宗,已经全部整理出来。”
莫惊春微怔,想起来是关于四皇子与五皇子的事情。
一想到这两位,莫惊春便立刻想到昨日许阁老的宴请,因着陛下的刻意灌酒,莫惊春昨夜后半茬压根没想起此事。
头更疼了。
莫惊春含糊地说道:“先放到一边。庆华公主那边的呢?”
“也都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