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_作者:白孤生(421)

  他将还要再坐起来的公冶启给按了下去,然后褪去鞋子,将被褥盖在自己膝盖上。随后他摸了摸帝王的手心,发觉那还是很热。他给陛下换过额头的帕子后,又取了张帕子拧干,随后塞到公冶启的掌心,“睡罢。”

  莫惊春将公冶启顺毛得舒舒服服,就算有哪里想刺挠一下,却偏夫子被柔顺下来,就连狂躁的情绪也蛰伏下来,仿佛一瞬间都安静许多。

  公冶启更觉得奇怪,仿佛浑身都哪里痒痒,但哪里都被莫惊春顺得自然,半点都想不起来,狂躁的疯意更少了些,人就也困顿不已。

  不多时,他便额头抵着莫惊春的腰,睡着了。

  莫惊春的膝盖被陛下搂着,不能轻易动弹,但是感觉到公冶启沉沉睡去后,他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我画出来的那副画,与你之前说的……暴君残杀一事,有关吗?”

  对莫惊春来说,那久远得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

  【是】

  “可这与我怎么有关系?”莫惊春喃喃自语。

  还是说,陛下因着和他关系还算不错,才会在看到他涂抹出来的画面时,感觉到一种奇怪特殊的感觉?

  莫惊春在看到公冶启落笔的时候,确实有些茫然。

  如果是他的话……

  莫惊春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吗?

  莫惊春的手指下意识摩挲过书页,陷入沉思。

  【系统的选择,不是无缘无故】

  莫惊春微怔,他靠在床头,膝盖边贴着温热的男人,思绪却是飘得极其远。

  久之,也靠坐着睡着了。

  他许是累极,许是在睡前想了太多复杂的事情,莫惊春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满地血腥。

  那绝望痛苦的气息,几乎蔓延了整个梦境,放眼所及,能看到的人全部都面带苦涩。那些站在殿堂上的官员异常愤慨,不知在骂什么。

  刘昊站在皇座边上,脸上却带着极大的疤痕,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嘴里说着什么,却是嘟嘟囔囔,仿佛隔着一层,声音并没有传出来。

  整个梦境,就像是一场无声的闹剧。

  只有两个人最是鲜明。

  一身黑袍冠冕的男人半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官员。血迹斑斑的手紧攥在帝王的衣领上,仿佛死去僵硬的亡魂,让其掰弄不开。

  低垂着头颅的帝王慢慢抬头,猩红阴冷的眼眸恐怖异常。

  他的动作,让梦中的闹剧猛地停住,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一身是血的暴君抱着官员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仿佛头疼欲裂,神色稍显扭曲,却蓦地抱着尸体大步往外走。

  他的动作是突兀的、猝不及防的。

  在这一整片静止的画面里,却是流动的色彩。

  黑色,红色,猛地出现在了殿外。

  正此时,真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暴撒的阳光铺满了长乐宫前的大殿,只是那看似寻常的殿堂前,却不知为何缭绕着一股肃杀寂寥的气息,仿佛这里的每一寸地板,每一块砖瓦,都曾经撒过无数的鲜血。

  暴君立在阳光下,仿佛许久不曾汲取过温度。

  他闭了闭眼,这刺目的日头穿透血腥可怖的残影,数年来,第一次落入他的视野。

  直视刺目的阳光让男人的眼睛生疼,无声无息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却是打湿了脸上原本溅到的红血。

  血与泪混在一处,在暴君脸上蜿蜒出古怪的纹路。

  这个男人仿佛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候。

  莫惊春这么想。

  他的心口仿若在这个时候也开始疼痛起来,无声无息的剧烈几乎撕开了莫惊春的心脏,却又有一种更家古怪诡谲的喜悦浮上心头。

  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漫上心头。

  莫惊春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越是痛,便越是快意。

  莫惊春忍不住在笑。

  他笑得几乎发疯。

  仿佛被这梦境同化了一般,莫惊春也感同身受那无尽悲哀过后,窥破天光的喜悦。

  …

  公冶启醒来的时候,屋内稍显昏暗。

  还未到晚间,却是晚霞满天。

  无需抬头就能够感觉到外面的暮色,将屋内尚显隐蔽的地方遮得阴森起来。这东府自从建立开始,就甚少住人,除了莫惊春过来,公冶启来的次数才多了些。

  没有人的房子,便会觉得有些阴森。

  他发觉自己正搂着莫惊春的膝盖,便下意识地揉搓了两下,只是摸了摸,那感觉有些不对,公冶启便扬眉,伸手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