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_作者:白孤生(638)

  薛青已经提审过几次孔秀,再无下文。

  这件事,就跟秦王的事情一样有些难以琢磨。

  翌日,薛青在上朝的时候,凑过来说道:“孔秀想见莫尚书。”还未开朝,只有百官站着,莫惊春微挑眉头,低声说道:“看来您也有还想再挖的地方。”

  薛青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此事有古怪,但这古怪与判决无关,我本不该插手。”然一桩事情已经快到头,无法再深挖下去,只会让薛青更头疼。

  譬如当初秦王的事情。

  莫惊春简洁地说道:“好。”

  这话只得莫惊春和薛青知道,等宫内收到消息,莫惊春人已经在天牢内。

  劝学殿内,这大热天的,正起着一个火盆。

  刘昊苦着脸地站在边上,将正始帝丢过来撕裂的画像丢入炭盆里,那些精致漂亮的容颜被火焰舔舐,一下子消失不见。

  帝王将手里最后一张画像剪成碎片,踩在脚下,慢吞吞地将剪刀随手丢到木柜上,狠狠地贯过,入木三分。

  拙!

  刘昊默默地低头。

  正始帝随手将奏折砸在他背上,“低头作甚,这时候才后怕?”

  刘昊:“奴婢没有,只是……”

  他幽幽地看着这些吞噬殆尽的画像。

  完了,太后那里不好交代了。

  正始帝:“去回太后,有些事情说个几次,可以是玩笑。说多了,就让人厌烦。能被选中的,自然是好人家。太后和魏王,应当也不希望那些好端端的女郎,因为寡人的愤怒而徒生危机吧?”

  刘昊猛地抬头。

  正看到帝王勾起一个嗜血的杀意。

  他的靴尖勾起,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夫子,在天牢作甚?”

  是去见孔秀?

  垂下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猩红无人得知。

  天牢。

  孔秀被关押的位置极深,跟着孔秀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当时跟着她的十来个打手。

  只是那些打手的模样可比孔秀要可怜得多。

  他们都被铁链穿过肩肘骨,被左右的铁锁链吊了起来,脚尖距离地面只有一步之遥,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这撕裂的痛苦让他们日夜哀嚎。而他们就关押在孔秀的左右,每到他们痛得受不了的时候,破口大骂的诅咒几乎不曾停过。

  而孔秀也不得不忍耐这些咒怨。

  莫惊春听着那低低怨毒的呻吟声,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孔秀听见了声音。

  她抬起了头。

  从孔秀和秦王的处境还是能看得出来皇室的待遇还算不错,相较于旁人只有草堆,可是孔秀他们却还有一张床。

  不过天牢的环境比起大理寺的环境可是恶劣到了极致,隐约还能闻到腐朽的气息。

  孔秀没有坐在木床上,而是站在角落里痴痴地看着上面窄小的窗口。她抬头,也不过是抬头看向角落,再慢慢看向栏杆之外。

  “是你。”

  孔秀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是那日柔美的女声,甚至有点粗粝的难受,“如今宗正卿这衣裳……不,这冠帽的样式,您已经升任尚书了。”

  莫惊春淡淡说道:“是,敢问女郎,是有何事要见我?”

  孔秀盯着莫惊春看了许久,突然慢慢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不会来,如今我只是个阶下囚,你巴不得我死才是,为何愿意来见我?”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如今女郎为阶下囚,是将死之人,你又能动我如何?”

  孔秀猛地扑了过来,那剧烈的动静才惊起她手上和脚下的铁链,哗啦作响地声音扑在门上,“我差点杀了你,你觉得我不能动你?”

  莫惊春笑了笑,那微弯的眉角当真是漂亮。

  “便是在当日,我想杀了女郎,也有无数种方式。我不动,只是生怕当时西街上的百姓为我所累。”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女郎信不信,只要我愿意,便是在此刻杀了你,当着诸人的面割开你的喉咙,也无人会说些什么,甚至陛下,都会拍手称快?”

  他往前踏了一步,却惊得孔秀猛地往后退。

  莫惊春握着栏杆,摩挲着上面冰冷的触感,淡笑着说道:“女郎想试试看?”

  若是当时孔秀死在街道上,西街的百姓必定会备受连累,不然依着当时莫惊春身旁的暗卫,想杀了孔秀,难道还不简单?

  孔秀:“……我的刑罚已经如此痛苦,再惨,能惨得过去?”

  莫惊春漫不经意地说道:“女郎可知道有一种刑罚,名叫梳洗?听起来与女子梳妆一般无二,差距却也不大。将烧开的热水浇灌在人体身上,来回数遍,再用铁质的梳子往人皮肉上梳开,便能顺理成章将肉丝给剥下,往往能够剔出一具白骨……”他讲话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没有他所讲述故事里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