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我没……”
卫还再想说些什么,卫楚却将指尖按在了他的唇上,颇为强硬地制止他开口讲话。
短暂的冷冽温度稍纵即逝,卫只愣了个神的功夫,便又被自己的世子妃一指戳在了哑穴上,当场失去发声的权利。
“还请世子莫要开口,保持体力。”卫楚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臂,转头看向朝他们跑来的司空大夫。
卫:“……”
浮阳长公主捏着手帕焦急地站在矮桌边垂眸看着, 秀丽眉尖蹙得甚紧, 眼中的担忧神色不减半分, 和那慢悠悠地从上座走来的镇南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杨安达自是乐得看卫的热闹, 他只恨戏命在场碍事,自己才不能高声欢呼。
关心兄长的杨安茹乖巧地跪坐在嫂嫂的身侧, 既不挡到卫呼吸新鲜空气, 又可以在第一时间看清楚卫的状况。
枕在自家世子妃腿上的感觉让卫意外地觉得心情大好, 故而连带着心跳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嘶……”司空大夫落在卫脉门上的手猛地一颤,旋即惊异地看向他。
要了命了,世子的心跳速度怎会如此迅速?
浮阳长公主被他这倒吸的一口凉气吓得抓紧了镇南侯的衣袖,“司空大夫……”
镇南侯不想让自家夫人因为卫的事情再多掉泪,便先一步问道:“阿的情况如何?”
卫担心大夫的话会直接影响到姑母的情绪,想说话却被点着穴,又不敢堂而皇之地冲开穴道,只能伸手覆住卫楚的指尖,示意他为自己解穴。
见他的脸色确实比方才好转了许多,卫楚便将手放在他的背后,不动声色地给卫解了穴道。
得以开口的卫紧忙对大夫解释,期间却并未松开抓着卫楚的手:“司空大夫……我没事……许是吃得急了些,实则并无……”
“怎会无事?!”杨安茹只顾着关心自家五哥,全然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她指着卫桌上的茶杯,掷地有声地再次对浮阳长公主说道:“母亲!五哥哥要么便是发病了,要么……就是被投毒了!”
卫只想让卫楚也给她戳上那么一指头。
他自然分辩得出那茶杯里有没有毒,可他若是承认自己是因为给世子妃夹了个饺子就变成了这样,比席间突发疾病还让他觉得困窘难耐。
偏偏浮阳长公主又问卫楚道:“阿慈,你是何时发现阿的脸色不太对劲的?”
“……大概是……”卫楚努力回想着,“世子给孩儿夹了个饺子的时候。”
卫当场便想要钻进地缝里去,尴尬地打断卫楚的话,对浮阳长公主说道:“母,母亲,那……许是我发病了吧,与饺子并无干系。”
杨安茹像是拼死也要将自家五哥的脸面丢到地上疯狂践踏,见状,她再度指着卫的耳根,仰头去叫司空大夫:“糟了!五哥哥的耳朵呈现酡红之势!想来病症定然不会简单!”
卫口中一句没来得及说出来的“你可闭嘴吧”,被姑母心有灵犀地预判到了,忍着怒气对将卫一步步推向尴尬境地的杨安茹道:“回你座位上去!”
言罢,浮阳长公主迅速换上了往日的和蔼模样,抬手示意卫楚将卫扶坐起来,又道:“大家继续用膳吧,莫要在这大年夜里太过拘束。”
再三向长公主殿下保证了世子的病情无碍后,司空大夫捻着胡子坐回到被侍女重新添了汤的席间,继续怡然自得地观赏着厅堂里彩衣翻飞的美姬起舞。
众人也纷纷回到了座位上,纵情享受着极为罕见的视觉盛宴。
突然,一阵颇为沉闷压抑的步履声自院外传来,起落间尽是兵戈相碰的响动。
卫自是听得清楚,不禁越发悠然地替卫楚在自己盘中寻找着剩余的金叶子,只等外面的京稽卫势不可挡地闯入厅堂之中。
“来者何人?”
镇南侯武艺高强,虽已年迈,却仍旧听得真切。
席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眯起了眼睛朝门外冷冷地看了过去。
“镇南侯,京稽卫办案。”
镇南侯话音刚落,厅内众人便迎来了外面的回应。
“传圣上口谕,即刻带镇南侯府杨安达入宫觐见。”
但凡生活在京中的达官显贵,并无一人不知京稽卫存在的意义。
京稽卫一旦出动,前提必定是罪名早已坐实。
“浮阳……”
镇南侯自然是看不下去,可他也明白阻拦京稽卫执行任务的罪名,却并非是他整座镇南侯府所能承受得起的程度。
不过浮阳是圣上的至亲胞妹,无论到何时,他都会对浮阳的孩子网开一面。
身为人父,镇南侯此时对杨安达的紧张才算得上是真情流露。
他一共有四儿一女,除去杨安达之外的三个儿子天资愚钝,实在难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