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_作者:青猫团(121)

  宁喜正往他碗里布菜,听他怎么突然提起瓶子来,愣道:“花被平安侯摸了,那瓶子又插了他的花儿,不也等同被他摸了吗?奴以为殿下嫌他脏,就一块给扔了,就是个连花纹都没有的白瓷花瓶。”他愕然大惊,“……难道那瓶子贵重?”

  “……”瓶子自然是不贵重,但重要的不是瓶子。

  裴钧浑身上下不舒坦,端起粥碗喝了两口,过了会硬着头皮问道:“鹿鸣行宫里有先帝亲手栽种的花苗,乃是御物,摘了就是大不敬。他摘那花是什么花?什么颜色的?”

  这不明知故问吗。

  宁喜腹诽:先帝何时在行宫栽过花,况且您和先帝父子之情淡漠,先帝的私物摆件都叫您给砸了扔了,若不是玉玺不能动,您怕不是连那劳什子一块给砸了!

  ——今儿个倒在意起一支莫须有的花苗来?

  他心里明白是为何,但不敢下摄政王的面子,嘴上琢磨着道:“就是……迎春。有金黄的有鹅黄的,密密挨挨的开得极盛,花蕾缀了满头,压得细枝沉甸甸的,想是全枝梢里最好看的一枝。那个香味……哎哟,奴书读的少,形容不起来,反正就挺香的。”

  那么香那么满的花枝,他看都没看上一眼,就给扔了?

  裴钧听了,更觉腹中不是滋味,撂下碗筷时脸都青了。

  宁喜看他不动筷了,支使宫人们将残盘收拾了,裴钧一个没看见,一口没动的小花糕也被他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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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外,鹿鸣营地。

  谢晏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差点从小床上滚下去,被良言一把接住。他悠悠转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唤道:“唔,殿下……”

  “公子想他做什么!他就是个人头畜鸣、绝情寡义、口蜜腹剑、狗彘不如的衣冠禽-兽!”良言一连骂到底,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谢晏茫然地眨眨眼,一个词都没听懂。

  因为脖子上在昨日被铁甲卫擒拿时,被金属手甲掐出了印子,看上去红紫转青,有些吓人。但是表面的淤青,过两天就消了。他往上扯了扯衣领,怕公子看了担心。

  昨日是夜深人静时,纪指挥使将他们送到这来的。

  纪疏闲将睡熟的公子放在小床榻上时,欲言又止了一会:“他这事,你也有一份罢?”他深深看了良言一眼,有些无奈,“你们……消停两天。”

  临走时,指挥使掏出一块令牌给他,说遇急事可请他帮忙。

  良言伺候谢晏起床梳洗,直到坐在床边挽头发的时候,谢晏才慢慢清醒过来,左右看了看:“阿言,这是哪啊?殿下呢?”

  “死了。”良言冷哼一声,脱口而出,过后才意识到不行,公子会哭,才不情不愿地改口,“……在忙。”

  良言无法说是摄政王将他们扔出来了,也不能说摄政王不要他了,只好避重就轻地道:“公子,我们是在行宫外的营帐里,这离打猎的地方近,晚上还能吃篝火烤肉。”

  谢晏“哦”了一声,乖顺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在小床边晃动着腿脚。

  昨日殿下说过,今天要开始打猎,他有很多公务,只有忙完了那些才能过来陪自己。又听阿言说起篝火的事来,一时被吸引过去了,所以很听话地没有再问。

  昨日被裴钧仔细上了药,他觉得脚踝疼得不那么厉害了,甚至可以慢慢的下地走动。

  殿下今日很忙,那大概不会一大早就过来抓他涂药,谢晏想到这个,不由庆幸了下。但是又想到这也意味着他可能见不到殿下,又因此萎靡下来。

  不过他如今脑子里装不下太多东西,只萎靡了一会,待吃过当做早膳的两只小花糕,就被良言捧来的新衣裳给勾去了魂魄,眼睛倏的亮了起来,那边微不足道的不愉快很快就丢到了一边。

  待良言帮他穿好了新猎服,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给殿下看看,良言去倒盆子里的脏水,他就趁机撩开帐篷的毡帘闷头往外溜,然而才走没多远,才抬头看见外头布满了百顶几乎一模一样的帐篷,像是撒在草地上的羊羔。

  谢晏不认得路,再转身,连哪一顶是自己的帐子都不认得了,又见外边人多,零零散散早起的家仆们拿视线剐着他……他一下就慌了,站在原地愣神。

  眼睛刚控制不住地发红,忽的有人不看路,撞了他后背一下。

  谢晏往前踉跄两步,脚过分用力,疼得厉害,刹那间没有支撑住身体,一下子就跌坐在了草地上。这一下可好,睫下的雾气迅速凝结起来,湿漉漉地在眼眶里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