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_作者:青猫团(357)

  裴钧下意识抱住了他,没叫他被脚下的椅子腿给绊住:“小心点,怎么喝了这么多?”

  “过年高兴,便与他们多饮了一些,不妨事的。”夜风将酒意吹散了一些,谢晏趴在窗边,望着檐外窸窸窣窣落下的雪花,“你站在这里不冷?”

  裴钧沉默了几许:“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谢晏伸手接了几片雪花,背后就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也笑道:“五郎,你府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

  裴钧早就料到今晚酒不会少喝,提前备好了醒酒的腌梅,他往谢晏口中塞了一颗,然后才扫过打闹的人群,语气软下来:“他们能聚在此处,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有谢晏,裴钧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为众人口中那个冰冷残酷、杀伐无情的摄政王,被众臣惧怕,被皇帝忌惮。最后的结局,或者是杀了无能年幼的皇帝,成为一朝暴君;或者是在皇帝亲政之变中死去,成为被史官口诛笔伐的罪人。

  又或许,这些都不是。等到裴钧将“摄政王”做腻了,便抛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了,管它大虞江山会变成如何。说到底,裴钧其实并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孤做这个摄政王,”裴钧道,“只是想尝尝这至尊的权力,究竟是什么滋味。”

  是谢晏,让他这颗早已被寒冰冻僵的心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谢晏顺势靠在了裴钧肩上:“怎么样,什么滋味?”

  裴钧低头去亲谢晏,忍不住又想欺负他了:“没有你的滋味好。”

  谢晏笑了,回应时,天边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像是无数流星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朵绚烂烟花齐齐冲上夜空,绽放出姹紫嫣红,大街小巷的炮竹声也响起来——原是到了子时。

  “过年好,五郎。”谢晏道,“新年的第一个时辰、第一句话,一定要说。”

  裴钧眼神温柔:“过年好。”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但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院中宁喜也挑着长杆出来,杆上缠着几匝红鞭炮,喜气洋洋地喊道:“殿下!炮竹破岁!福寿迎春咯!”

  正在嬉闹的众人闻声都凑了出去,各自捡了些小炮仗去玩。连小皇帝难得出来放松一次,也抢了一根要自己放,小太监们恐他受伤,追着他担惊受怕。院子里又是一番热闹,大家乘着酒意,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不合群地躲在了窗下。

  窗外是炮竹声响,屋内是酒酣饭足,一切都这么刚刚好。

  谢晏转头看着身旁人俊美的面容,凑上去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在他唇边亲-吻。

  他唇的形状看起来薄而锋利,其实亲起来很软,温暖潮湿。

  裴钧突然被他按在窗沿底下亲,一时竟喘不上气来,可是外面还有众多亲朋,他又不能对谢晏如何,只能伸手将他往身前搂了搂,低声问:“又有什么坏心思?”

  谢晏压在他胸口,不服气地捏了捏他鼻子:“我难道天天都有坏心思?”

  裴钧挑了挑眉。

  谢晏冲他笑了笑:“之前那个赌注,我想好是什么了。”

  “……”可那个赌约都无法成立了,更遑论是赌注,裴钧眼含无奈地看向谢晏,知道这人已经懒得找什么借口,开始明目张胆地讹诈自己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要纵容他,哄他高兴。

  “好罢,你想要什么?”裴钧问。

  谢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勾唇道:“我想要元宵灯楼最顶上的那盏琉璃宝灯。”

  裴钧:“……”

  元宵灯楼是民间的风俗乐子,说是风俗,其实只是富商们为了赚文人的钱而设的噱头罢了,只是年岁久了,渐渐的成了百姓间约定俗成的一样乐趣。

  元宵夜市上,“花焰七枝”“六街鼓歌”和“琉璃灯楼”是最值得看的虞京三大景。

  元宵节这日,夜市通宵达旦,而夜市的最中心会建起一座高达数层的灯楼,每一层都挂满了彩灯,每盏灯都代表一个灯谜、或者一个诗引,十个铜板便可参加一次。

  每对上一盏灯的灯谜、或做出诗引要求的诗来,便可摘得彩灯,得到相应的彩头。

  这夜,无数才子佳人齐聚灯楼下,一展文才。

  这些彩头倒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只是谁若是能过关斩将,一层层地赢到最顶上,摘得唯一的那盏琉璃宝灯,才是稀罕事。越往上,题目便越难,因此也并非年年都有人能摘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