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赫连与寒将所欢从地上拎起来,搂在怀里,好生抱着,拇指揩去他唇角的涎水,不解道,“给了你,还不高兴?”
“高兴,儿臣高兴。”所欢眼神空洞,疲倦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嗓音嘶哑,恹恹地答,“多谢父王恩赐,儿臣……儿臣无以为报。”
他说着,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言非虚,勉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情不由衷的微笑来。
“儿臣只是……只是不想丢了性命。”所欢伤心之余,不忘替自己找补,“儿臣想多陪陪父王啊!”
若不是他说这话时,眼里全无情意,倒真有可能骗到人。
可惜,赫连与寒看清了所欢是个只知道吸男人阳气,没心没肺的“精怪”,听他如此说,权当没听见,转而从一旁拿出早已备好的食盒,取出里面的东西,递了过去。
所欢刚喝了精水,毫无食欲,蔫蔫地移开视线:“父王,儿臣吃不下了。”
言罢,又懒洋洋地抬高嗓音,对马车外的赵泉说:“我要更衣,你先去看看世子。”
赵泉应了,向赫连青的马车走去,走到一半,忽地狐疑起来:世子妃为何要在王爷的马车里更衣?
“皇子薨逝,王爷担心世子妃衣着不符合宫里的规矩,特意让人备了一套素服。”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秦毅随他一同走到了世子的马车前,“你快上去看看世子。”
赵泉信以为真,麻利地爬上马车,和里头照顾世子的妈妈们笑着说起了话。
而蜷缩在赫连与寒怀里的所欢,还在闭着眼睛躲递到唇角的“甜糕”。
“父王,儿臣真的用不下了!”他得了精水,懒得再虚与委蛇,烦闷地抱怨过后,直接“啪”的一声打开了伸到面前的手。
那糕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甜得发腻,隔老远,都能闻到蜜水的味儿。
“儿臣的衣裳脏了,儿臣烦着呢。”所欢拢着松散的衣襟,用帕子擦上面变干的精水,微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显然心里已经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了,“父王,你怎么……怎么这么多啊!”
赫连与寒避而不答,捏着“甜糕”的手在他的鼻子下虚晃:“当真不要?”
他笃定得很:“不要!”
赫连与寒遗憾地收手,把玩着“甜糕”,漫不经心道:“这可是为父特意让人做的蜜参,说是有延年益寿之效——”
话音未落,方才还对“甜糕”不以为意的所欢,已然扑回来,张开嘴,就着赫连与寒的手指,直接将蜜参含在了嘴里。
“多谢……多谢父王……”浓稠的蜜意在唇舌间绽放,所欢欣喜异常。
赫连与寒捻了捻被他的舌尖扫过的手指:“为父不会让你死。”
“嗯,儿臣……儿臣信。”他吃得头也不抬,信也像是不信,双手捧着蜜参,吃进去一片,还想要第二片,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搁在赫连与寒手边的食盒。
赫连与寒将食盒塞到了他的怀里。
“素服在软垫下,换上吧。”
所欢差点噎住,吃惊抬眸:“父王,您真给我备了素服?”
他方才对赵泉说的话,只是随便找的借口呀。
“备了。”赫连与寒将虎崽子拎起来,放在小臂上,捏了捏尾巴,“换上吧,时辰还早。”
“怎么换啊……”所欢嘀咕了一句,心念微动,囫囵咽下嘴里的蜜参,倚在父王的腿边,将尖尖的下巴搁在墨云般翻卷的衣袍上,笑吟吟地打趣,“父王,您帮儿臣更衣吗?”
马车再宽敞,两个人挤在里面,行动也颇为不便。
然,车已经停在了皇城根下,赫连与寒是断然不能出去的。
若是出去了,不用明日,今日所欢一进宫,楚王府的世子妃和公爹厮混的污言秽语,就要传得沸沸扬扬了。
赫连与寒行事再张狂,也不会全然不顾及名声。
所欢心里跟明镜似的,偏要做出一副纯良懵懂的模样,紧攥着衣襟:“这……这,这是不是有些不成体统?”
“体统?”赫连与寒一哂,由着他装模作样,只抬起胳膊,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专注地挑开他早已松散的衣带,剥开一朵花一般,将所欢的外袍从他的肩头剥离了下来,“吃了为父的精水,还和为父说体统?”
所欢“羞涩”地垂眸,同时暗暗挺胸,让雪白的道袍顺着手臂,漂漂亮亮地跌落在腰际。
和公爹厮混,当然不成体统啦。
他连肉花都被玩得烂熟,还会怕更衣吗?
之所以要故意说这么一句话,不过是想让父王主动扯掉他身上不整的衣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