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_作者:二师叔(68)

2022-08-14 二师叔

吴世杰望着韩佑步履匆忙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小声道:“昨天夜里韩大人在宫里过的夜,春台兄看不出来吗?”

因为韩佑到户部上任后就发生了棋盘街的事,连着半个多月没露面,张春台跟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大人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张春台自己不党不群,对这种得宠的大臣原也没什么感觉,后来听说韩佑为了将北昌细作的消息传给城防军,不惜以身犯险,又对这位年轻的部院大臣生出了些好感。

“韩大人在宫里过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张春台说,“听说是他中毒之后,陛下特准他在宫里休养的。”

有些值班的官员晚上也会住在宫里,只要不去后宫,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皇帝现在还没有后宫,外臣在宫里住一晚上更不是什么大事了。

吴世杰用下巴朝韩佑来的方向指了指,“那边又不是太医院,他从那边过来,不是很可疑吗?”

韩佑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皇宫的西北角是后宫嫔妃和年幼皇子的居所,如今住人的地方只有皇太妃的钟灵宫和二殿下的长曦宫。

张春台道:“那也有可能是从二殿下那里过来的。”

“春台兄别忘了钟鼓司也在那边,”吴世杰压低声音,鄙夷道:“京中盛传韩大人跟宫中一名舞姬有染,我看他多半是从钟鼓司过来的。”

这话就有一点背后恶意揣测的嫌疑了,张春台不搭话,加快脚步往皇极殿走去。

此时晨光熹微冷雨才停,皇极殿前广场上零零星星一些小水洼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大雨冲掉了昨夜燃放烟花的痕迹,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厚重的朱漆木门被司阍缓缓推开,候在门外的大臣们依次进入殿内。

韩佑还有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一颗心高悬着,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慌。工部尚书詹宇站在他前头,回过头小声问他:“景略昨儿个歇在宫里的?”

韩佑吓了一跳,一股冷意从背脊窜到头顶,瞬间令他头皮发麻,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吴闻茨和胡其敏也到了。吴闻茨的位置在文官列首位,经过韩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小声说:“景略,下了朝一起走。”

韩佑恭敬答是,吴闻茨才慢慢走到前面去站好。

这时詹宇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挤眉弄眼地问他:“昨儿陛下在宫宴上突然宣布对北昌开战,你也是没有提前得到消息的吧?皇上是不是才想起来咱们没钱打仗,抓着你想办法去了?”

韩佑这才发觉自己是紧张过头了,皇帝召大臣在宫里夜谈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昭国的历任皇帝都有这个传统,只是他身在其中有些心虚,不免把事情想复杂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正是如此。”他本来就和夏司言说了战争经费的问题,这样也不算撒谎。

突然有些后悔早上专程绕的那一段路,其实他就大大方方从长乐宫出来也能说得通。除非是长乐宫内有人说出去,否则谁会想到他和皇帝在宫里做了什么?

自从高擎隐退,夏司言彻底清理了一遍长乐宫里的人,如今就连舞姬也不再召进去,出入都是信得过的,应当不会出问题。他这样想着,心思便稳定下来。

殿外很快传来三声鞭响,还在交头接耳的官员立刻序班站好。

皇帝这日到得有些迟,踩着时间从侧门入内走到御座前,官员们整齐划一跪地行礼,待礼仪流程演完,皇帝在御座上坐下,问:“各部衙可有事奏?”

官员们都低着头,夏司言看到韩佑站在文官列里,恭顺而严肃,跟昨天夜里情难自已的样子辩若两人。夏司言看了他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到出列准备奏事的兵部尚书周奎身上。

“启禀陛下,”周奎奏道:“北征大军的第一批军粮军械、火药军饷已经安排运往北境,保证俞将军抵达后能立刻起兵。”

夏司言点点头,“这一批次花了多少银子?”

“六十六万两,”周奎回答:“第二批次将在十一月底筹办运出,因着还需要为士兵购置冬衣,所以要多花十五万两,预计共需八十一万两银子。”

他说完看向韩佑,意思是让户部把钱准备好。这时工部尚书詹宇也出列奏道:“启禀陛下,河道总督杨广临上折子说京城通往斛州的运河有好几处河道淤积,致使河床升高、河道堵塞,影响漕运和泄洪,请求追加预算清理河床。”

京斛运河贯通了昭国中部到东部的水上运输,地位十分特殊。而且此运河流经了几个规模巨大的城池,若是泄洪能力被削弱,一旦发生洪涝,后果将不堪设想。夏司言闻言皱眉道:“这又需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