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赵奕郁微微抿了下唇,上前一步,“父皇……”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能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赵奕郁诧异地朝后看了一眼,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瘟疫就没人见过,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了法子,他真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
老皇帝闻言,紧锁的眉头猝然一松,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好,我大明就需要你这种敢做为的男儿。”
“我便命你为太医院副院判,待你顺利归来,朕定然重重有赏。”
楚风清面上没什么表情,亲情冷冷的,“谢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楚风清微微抿唇:“草民想替妹妹问问,姬督主现在如何了?可还安好?”
他问出口后又才皱了下眉,其实可以私下去问青鸟的,是他有些乱了分寸了。
不过若是姬于烬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近况,又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放心,楚风清微微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楚风清自踏进宫门后就表现得无比淡定,唯有这句话的语速快了些,泄露了一丝不安。
老皇帝有些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他,过了半晌才道:“他一切安好。”
楚风清垂在身侧的指头微微蜷了蜷,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声音依旧平静,“谢皇上。”
赵奕郁用力握了握拳,什么替妹妹问的,断袖还拉着妹妹做遮挡,拿不出手的东西就是拿不出手,包装得再好看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真是令人作呕。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轻微的不舒服,楚风清能如此爽快地应下这门差事就是因为姬于烬在那?因为姬于烬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脑子越来越乱,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甚至想着若是当年自己没有与楚茵茵解除婚约,楚风清是否会替嫁过来?那么现在自己和楚风清又是一什么关系?
若真是如此,楚风清是不是也会因自己不顾生死?
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微微刺痛让他清醒了些,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发现自己竟有隐秘的羡慕,羡慕姬于烬。
这种认知让他整个都有些不好了,羡慕?他怎么可能羡慕?楚风清可是一个男子,断袖什么的,是这世上最为龌龊肮脏之事,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事牵扯上关系。
没错,是这样的。
“老二……老二。”
上头皇上的声音传来,赵奕郁才猛得回过神来,拱手问道:“父皇,何事?”
皇上有些不愉的看着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赵奕郁咬了下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转瞬之间又恢复之前那温润的样子,“哦,儿臣只是想说楚大夫若是去南边定要加派几个人手护送,听闻那处官道上盘踞着一群匪徒,杀人截货,无恶不做。”
“二皇子此言甚是,微臣也有所听闻。”
……
这一商讨又商讨了一个时辰左右,楚风清只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背后开始冒起了冷汗,这几日他犯了两次喘疾,甚至发起了不知名的高热,身子比之前弱了一大截,他把脉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病症,都是些小病小痛,基本是喝完药就好了,但身子却一点一点不可遏制地弱了下去。
楚风清动了动微僵的腿,关节处泛着疼,他表情突然凝住,二十岁……
或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放肆了,竟将这件事忘记了。
当年给他看病的神医后来成了他的师父,手把手教了他三年就又出门游历了,其实外界所传给他看病的神医说他活不过二十这事是个误传。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传,只是二十是他的一个大劫,师父推算大概到二十时他现在所服用的药大多数就没用了,太多年了,他对药已经产生了耐药性,所以得换药,再换的药药性很烈,若是熬过去了,说不定未来能平顺地活下去,若是熬不过去也就这样了。
楚风清曾帮自己写过一个方子,里头有两味剧毒的毒药,但凡剂量错一点点就会从治病的良药变成杀人的毒药。
他抿了下格外苍白的唇,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这件事他不想告诉姬于烬,但是不告诉似乎对姬于烬又不太公平。
他没有听他们商讨如何剿匪,毕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唯一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身的医术了,养心殿内所有人吵得热火朝天,唯独他一人神游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