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比之前更加固执,也不知是怎么了。
好像从上次风寒大病,主子就对顾宸月格外在意,他们之前分明也无甚交集。
宁亦舟见宁元昭神色认真,不由问:“若她真像我说的那样,只是看着你皮囊好,随意玩弄玩弄你呢?”
“若真是这样,那我今后,再不会有与她结成夫妻的心思。”宁元昭平静地说。
他依旧会是顾景懿忠诚的臣子,但是他们之间再无交心的可能。
宁亦舟“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主子要放出什么惊天豪言呢。”他凑过去,表情很欠打地说:“其实主子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要不然怎么一副预备好失败的样子,宁元昭哪是会把失败放眼里的人。哎,还是动真情了……宁亦舟再度无声叹息。
“放屁。”宁元昭打了下臭小子的脑袋。
“那主子不若与我打个赌吧。”宁亦舟护着脑袋说。
“家规禁赌。”宁元昭凉凉地说,“你想赌什么?”
“若公主对主子是真心,便是我赢,到时候主子需借我点钱,我想锻把刀。”宁亦舟眼神亮了起来,“若您输了,也就算了。”
既是真心才赢,那输了必定难过,到时候再掏钱,岂不是雪上加霜。
原来在这等他呢,宁元昭好笑着,心不由软了两分。前世这会儿,宁亦舟还随着那大夫在外周游义诊呢。
没回侯府,自然也就没向他要刀这回事。
最后死时,小舟依旧拿着初入侯府时,宁云霄给的那柄刀。
名为泠霜。
“泠霜是把好刀。”宁元昭说。
“我知道,但我总觉着,我与它缘分不大。”宁亦舟挠挠脑袋,“而且,它轻了些,我使起来不得劲。”
轻刀速快,是给暗卫用的,黑暗中的人不能见光,杀起人来速战速决方是上策。
小舟到底是生长在光明中的人,不适合做暗卫。
“好,一言为定。”宁元昭应允。
反正无论赌赢赌输,他都会给小舟锻刀的银子。
“对了,你那师傅什么时候回来?既想锻刀,日后还准备跟着他深耕医术么?”宁元昭又问。
宁亦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练武,若是日后大燕再与北蛮夷开战,我想跟着侯爷一起上阵杀敌。”
宁亦舟的父母,村落,皆是被蛮夷所屠,血水染红了最近的一片河流,宁云霄就是在那里找到宁亦舟的。
他才一丁点大,还不会说话,却攀附着一根小小的横木,沉在水下,奇迹般躲过蛮夷的视线,活了下来。
宁云霄给他取名为亦舟。
“说不定,到时,你是随着小侯爷一起呢。”宁元昭模棱两可地说。
他的声音太小太模糊,宁亦舟没听清。
“什么?”宁亦舟问。
“我说。”宁元昭顿了顿,“到时候你锻好新刀,把泠霜给我吧,我来学着用。”
“好。”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了,我师傅这两日给我来了信,说不日会回京城,我不练武的时候,还想跟着他一起学医,可以吗?”
“自然可以。”宁元昭捏他的脸,“这也要问我?”
“……我担心主子说我一心二用。”宁亦舟扭捏地回答。
“做喜欢的事,不算一心二用。”宁元昭认真道,“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我在呢。”
“谢谢主子。”宁亦舟眨眨眼睛,努力逼退眼中的酸意。
“叫哥哥。”宁元昭吊儿郎当地拍他肩膀。
“……哥哥。”
“好。”宁元昭多了点阴谋得逞的得意,“叫了哥哥,就是好兄弟,好弟弟小舟得帮哥哥一个忙。”
宁亦舟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一趟望烟楼。”宁元昭说,“可能不止一趟,总共得几日吧。你替我瞒瞒父亲的眼,别叫他发觉。”
“主子!你……你也太过胆大包天……”宁亦舟瞪大眼睛,宁云霄在他怎么都敢如此啊……是被什么冲昏了脑么……
“你急着去那做什么啊?”宁亦舟可怜地看着他。
“学点东西。”宁元昭很坦然。
宁亦舟不是查过了么,公主喜欢滴蜡燃香,刺针鞭笞,这些他一样也不会。
既不会,可不是得学。
此类门道,最精通的莫过于望烟楼。追求也得讲究个对症下药,他傻兮兮地一窍不通,如何脱颖而出?
总得学一样到手。
若真在一起了,也不至于为了面子说会,结果鲁莽地伤了公主。
再者说,九月帝王秋狝,他如今已过十六,不出意外会跟着同去。此次秋狝不同寻常,皇帝亦会据表现择验驸马,他记得前世,五公主就是在秋狝后定了亲。
到时再学,指不定皇帝已定好驸马人选,他哪里还有机会。
早点学,便可以早点跟公主透露他的能耐,博取公主的欢心,胜算总是要大些。
嗯!
宁元昭下了决定,当即把宁亦舟推出屋子,自己则换了身低调至极的衣衫……
前往望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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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阿昭无语
宁元昭择了个青天白日的时间翻墙出府,一则他爹在尚在宫中商讨国事,二择时间宽裕,回来时不耽误用晚膳。
临去之前,他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转道先去了宸月公主府。
他记得公主说,要将小梨花和梨花树一齐移到公主府内。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去看。
他偷偷去,就是想看看公主是不是在随口对他说假话。
府内吵吵嚷嚷,声音正源于顾景懿寝殿前。
宁元昭遁入府内,躲在墙后,悄悄探出一双眼睛去看发生了何事。
只见数个仆人正搬着一棵结了果的梨树,那树并不高耸,枝干的分叉却很是优美特殊。
正是冷宫中的那棵!
公主已为他挪来了!
小梨花呢?公主呢?
“都给本公公仔细着点,这棵树可是公主专门看上的宝贝,若是栽得不好,晚上公主回来了不满意,当心你们的脑袋。”三喜站在院中央说。
宁元昭在他的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盒子,被擦得十分干净。看模样,正是装着小梨花烧灰的那个。
“是。”仆人们齐齐点头。
原来公主不在……梨树……公主的宝贝……
宁元昭后退两步,闭上眼睛,靠在阴暗的墙根处,内心柔软且安宁。
少顷,他翻墙而上,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未至傍晚,望烟楼总是要清冷些。
宁元昭轻车熟路进门,让老板娘给他开了个隐蔽的雅间。
在三楼。
房内点着味道艳俗的熏香,呛人又迷醉。
宁元昭拂衣而坐,老板娘了解他的喜好,不消说便亲自灭了那香,换上一篮带着露水的果子。
他没说找什么人作陪,只说让她找一个精通滴蜡燃香的小倌来,至于刺针鞭笞,他下意识觉着太痛了,暂时没有考虑。
老板娘见他要点个男子,咯咯笑道:“宁少爷,您放一百个心,我定把咱们望烟楼最擅此道的公子给您送来,绝不叫您失望。”旁的没有多说。
“再上壶桃花醉。”宁元昭笑眯眯地说。
学东西要紧,喝酒也要紧。重要的是,若不把自己弄得醉些,宁元昭当真担心会学不下去那些残酷的手段。
“哎呦,这是自然!”老板娘说罢,扭腰走了出去。
房门闭上,宁元昭笑着的脸上却多了一点苦恼,临到跟前了,他竟是罕见地有些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