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陌生的少年带到自己的卧室,无论对哪个未婚少女来说这都是一件很出格的事情,她跳起来,将水罐放到一边,红着脸叫道:“弗比达斯!”
弗比达斯仔细打量了塞雷布斯一番,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妹妹,问:“赫洛亚,你把这个恩底弥翁捡回来,想干什么呢?”
赫洛亚扭着手,说:“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不是你的敌人,弗比达斯?”
弗比达斯好奇地问:“他是我的敌人怎样,不是我的敌人又怎样?”
赫洛亚比普通希腊少女要大胆的多,扭捏了一会儿,语出惊人:“如果他不是你的敌人,我想要嫁给他!如果他是你的敌人……我还要嫁给他,我会让他不再是你的敌人的!”
弗比达斯大笑了起来,说:“不错,这才应该是我的妹妹,想要的东西就去拿到手!他不是我的敌人,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应该是遇到了海难,漂到了我们岛上。看他的一身伤,说不定还在海上遇到了我们的同行,真是命大。不过不管是不是我的敌人,你都可以得到他,赫洛亚,他确实漂亮!”
赫洛亚欢呼着扑到他怀里用力抱了他一下,说:“你真好,弗比达斯!”
作者有话要说:1没有这个岛,我瞎编的。
2被月亮女神塞勒涅爱恋的牧羊人美少年,为了使他永葆青春,塞勒涅请求宙斯让他永远沉睡不醒。
第129章 美狄亚(二)
塞雷布斯睁开眼睛,一个清脆动听的少女声音惊喜地说:“你醒啦!”
他茫然地凝目看去,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是一个皮肤雪白、乌发浓密的大眼睛美丽少女在和自己说话。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很精美的卧室里。
少女本来坐在离他很近的一张凳子上,一手托腮凝视着他发呆,在他睁开眼之后忽然脸红了,跳起来跑出了卧室。
她离开之后片刻,卧室里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很恭谨地问塞雷布斯要不要喝水,有哪里不舒服。
塞雷布斯喝了些水,问:“这是哪里?”
妇人说:“这是阿勾斯岛的主人弗比达斯的家。”
塞雷布斯吃了一惊。
阿勾斯岛在阿提卡南端的海域,是一个只有四五百个公民的小城邦,原来他们漂到这里来了。
但他吃惊的却不是这个,阿勾斯岛,是有名的海盗窝点。这么说也不准确,阿勾斯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城邦,但是这年代许多城邦的海军与海盗差别并不大,在海上遇到武力不足的商船都不介意顺手发个财。只是阿勾斯不像雅典或者科林斯,本身商业繁盛,海军打劫只是副业,它整个城邦都以打劫为生。
阿勾斯一般不动雅典或者科林斯这些距离较近,实力又强的城邦的商船,可是也是恶名昭著。塞雷布斯刚从海盗手里死里逃生,又落到一帮海盗的据点,不能不紧张。何况他不知道阿勾斯人和谢尼达斯有没有关系。
他用干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是阿勾斯岛的主人救了我吗?”
妇人回答:“我是阿勾斯岛主人的奴隶蒂嫫,是我的女主人,阿勾斯岛主人的妹妹救了你。你昏迷在沙滩上,我的女主人将你带了回来。”
塞雷布斯说:“我能见见救了我性命的人吗?我应当向她道谢。”
妇人说:“她太年轻了,不适宜与男子见面。我的男主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可以见到我的男主人,向我的男主人道谢。”
妇人又拿来一些食物给塞雷布斯吃,塞雷布斯吃了东西,又多喝了些水,过了一阵,果然见到了弗比达斯。
阿勾斯是一个僭主制的城邦,弗比达斯身为僭主,年轻的过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单薄,五官精致到有一些女气,如果在后世,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花美男”。见到塞雷布斯,他问候道:“神眷之子,你醒了?我听人说你还有些发热,你感觉怎么样?”
塞雷布斯有些意外被认出来,愣了下,转念想到客蒙,明白过来,说:“我好多了,多谢你的家人救了我的命。”
弗比达斯笑道:“如果我妹妹晚一些把你从沙滩上带回来,你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你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塞雷布斯想了想,说:“我有一串稀世罕见的珍珠手链,在雅典。那串手链每一颗珍珠都有拇指手指头那么大,所有珍珠的大小完全一样。它原本应该被珍藏在波斯皇后的首饰匣里,我愿意将它取来,送给救了我的人。”
弗比达斯似笑非笑道:“你只愿意用珠宝来报答使你从死神塔纳托斯的镰刀下逃脱的恩情吗?”
这话听起来仿佛珍贵的珍珠手链还不能让他满意,有一些贪婪。但塞雷布斯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弗比达斯贪婪,反而怕他无所求。他回答道:“当然不是,我所有的财产都愿意拿来感谢我的救命恩人,阿勾斯的主人。”
弗比达斯满意地一笑,说:“我不要你的财产,神眷之子,我妹妹也不需要。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法报答她你现在还发着热,等你身上的热度退下来再说这些吧。你是遇到了海盗吗?”
塞雷布斯挑了挑眉,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客蒙一定也落到了他们手里,应该什么都被问出来了,没必要隐瞒,坦荡地说道:“不错,不但是海盗,还是我曾经的仇人。如果不是我的水手忠诚又能干,我此刻应当已经是鱼虾的美餐了。”
弗比达斯问道:“是雅典人?”
塞雷布斯道:“是雅典人。”
弗比达斯道:“雅典海盗不多,也许我知道是谁。你要报仇吗?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塞雷布斯按了一下心口的刀痕,露出了一个冷森森的笑:“我当然要回敬他。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不会客气,提前向你致谢。”这回他要亲眼看着那条毒蛇去阎王那里报到。
从小到大,塞雷布斯几乎从来没有一个错误犯过两次,然而他两次栽到同一个人手里,还都险些丧命,侥幸靠着一丝运气逃生。蠢成这样,他简直想扇自己两耳光。
弗比达斯说道:“如果是我猜测的那个人的话,你以后会知道你这句谢说的有多么值得。”
塞雷布斯问:“我还有一个同伴,与我一起飘到了这里,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弗比达斯说:“他也在这儿,不过你所住的这间卧室的主人不允许别的男子踏进来,只能等你养好伤,自己出去了见他了。”
塞雷布斯问:“他还好吗?”
弗比达斯回答:“他很好,没有受伤,像一头牛一样健壮。”
塞雷布斯失血太多,说了一会儿话开始面露疲色,弗比达斯让他继续休息,离开了。
塞雷布斯的伤口都不深,只要热度退下去,不感染就没有危险。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休息了两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他想和弗比达斯谈谈,关于回雅典和谢尼达斯的事情,但弗比达斯却带着一些公民出海了。到了傍晚,他们载着满船战利品回来,开起了庆祝宴会,并邀请塞雷布斯一起参加。
阿勾斯岛的宴会和雅典的宴会风格完全不一样,至少与塞雷布斯参加过的那些相比完全不一样。
雅典人欢宴,一般都是主客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虽然也会请吹笛手、琴手、舞女、杂耍艺人之类的伎人助兴,并且让美少年穿梭斟酒,可是相比较之下来说还是比较文雅的。欢宴的中心是主客们谈天说地,至少表面上主要是为了谈天说地。客人与伎人、斟酒俊童调情或者更进一步一般都是你情我愿。
但是阿勾斯的宴会,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宴会开始,浑身血气还未完全散去的主人们先夸耀了今天的丰厚收获、自己作战的勇武之后就开始滥饮大嚼,并且将斟酒的少年与表演助兴的舞女、乐手们拉到身边肆意玩弄,有的甚至直接脱了衣服当众性#&交。
塞雷布斯也被安排了一名妖娆的舞女陪,他当然不会碰,忍耐了一会儿,看弗比达斯沉浸在欲望里就自己离开了。舞女紧跟着他,几名公民看到他与舞女一起离开,误会了,在后面发出猥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