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斯提德带着安慰意味按了按他的肩膀,不理会脸涨的通红的克利托斯,与他一起走出了运动场。
时值七月,天气非常炎热,两人沿着阴凉的地方走。塞雷布斯问道:“阿里斯提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段时间雅典与相邻一个城邦发生了场不大不小的战争,一部分公民上了战场,其中就包括阿里斯提德。
阿里斯提德回答道:“就是昨天。战场上我们已经赢了,指挥官正在与帕罗斯人谈判战争赔偿,我们这些战士先回来了。克利托斯经常这样找你麻烦吗?”
塞雷布斯厌恶地道:“自从我从他那里退学,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遇见他。”
阿里斯提德有一点歉意地说:“我很抱歉,塞雷布斯,我没有想到克利托斯是这样的人。你托我找修辞老师时我应该细心些,详细了解一下他为人的。”
在三年前,为塞雷布斯启蒙的文法老师安格斯告诉塞雷布斯,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他该去找一个专门的修辞学老师了。塞雷布斯请阿里斯提德推荐人选,阿里斯提德推荐了几个人,其中克利托斯同意塞雷布斯用比较灵活的时间去上课,塞雷布斯就选择了他。
起初克利托斯教导塞雷布斯还算用心,也确实有真材实料,塞雷布斯本来是很满意的。但是随着塞雷布斯渐渐长大进入青春期,克利托斯逐渐开始对他有不规矩的行为举止。
起初只是语言上隐晦的挑逗和暗示,比如号称教他写情诗,为他读情诗、写情诗,又大讲特讲一些师生之间的“超友谊”关系的动人故事,试图给他洗脑。塞雷布斯反应冷淡,不为所动,克利托斯一次在周围没人的时候,竟然试图对他动手。
塞雷布斯年纪虽然小,可是跟着科德勒斯学了多年的搏斗,可不是会吃亏的人,当场让他知道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之后就从他那里退了学。
克利托斯原本试图挽回掩饰,还找到了阿里斯提德,想让阿里斯提德帮他把塞雷布斯劝回去,塞雷布斯告诉了阿里斯提德他的行为,阿里斯提德也对他反感至极。
古希腊人不反对成年男子对男童的追求,但很奇异地,同时多数父亲又都不乐见自己的儿子被老师追求,与老师有进一步的关系。
阿里斯提德看着塞雷布斯长大,对他一向有种亦兄亦友的关心,克利托斯的行为在他看来也非常不妥当。他说道:“我会去警告克利托斯,让他停止不恰当的举止。他太过分了。”
塞雷布斯冷笑了下,说:“别担心,他再有‘不恰当举止’,我会让他知道后果。”
阿里斯提德知道他的本事,但还是提醒道:“不要当众和他直接起冲突,这会影响你的名誉。”
塞雷布斯对自己的名誉并不在乎,但感谢他的好意,还是答道:“我会注意的。”
阿里斯提德又问:“你怎么没洗澡就出来了,是有事吗?”
这一点他就不如克利托斯了解自己了,塞雷布斯有点无奈地道:“没有,只是浴室里面人太多了,我不想等。天气很热,我想去伊利索斯河那边洗澡兼游泳。”
阿里斯提德刚进入运动场就遇见了塞雷布斯和克利托斯的冲突,还没来得极去脱衣服运动,闻言笑了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不想再回运动场了。”
于是两人一同朝伊利索斯河走去。
两人边走路边闲聊。塞雷布斯问:“阿里斯提德,这是你第几次上战场了?”
阿里斯提德想了想,说:“第六次。”
塞雷布斯侧头打量阿里斯提德,觉得他身上由战场上的血与火淬炼出来的杀气还未散尽,配上本身沉静温和的气质,有一种矛盾的魅力,非常吸引人。他有点奇怪地问:“阿里斯提德,从你成年到现在,雅典总共与外邦也只不过进行过六七次战争吧,你几乎每次都申请上战场,为什么?”
雅典自从赶走僭主之后城邦实力飞速增长,想要扩大地盘,不时与周边城邦有摩擦。但一般都是小规模战争,上战场的公民一般是自愿加轮换的。阿里斯提德每次都自愿申请上战场,是很少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声明:本文无cp,阿里斯提德与男主纯友谊。
第101章 我的一个特别的朋友
“我们打个赌吧。”他眼睛里含着泪,却笑着说。
“赌什么?”他眼睛里也有水光,故意用轻松地语气问道。
“赌,不管再艰难,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重逢。”他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会有那一天了,他心知肚明。他将置身于比死亡还痛苦千万倍的烈焰焚烧的痛苦中,永生永世。但这并不是最让他痛苦的事情,最痛苦的是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这一别将是永恒。这人将要步入轮回,自己却奉献灵魂为一盏灯做燃料,使它永不熄灭。他们不能再见了,这是一个必输的赌约。
可是他不愿让他失望,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因为如果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境地,会比他自己置身这样的境地更加痛苦。他不想使得他连步入轮回都不安心,于是答道:“好。”
他含着泪笑了。
他也含着泪笑了。
他们近乎贪婪地凝望着彼此,希望把这一刻的对方印在脑海中。
“好了,可以了!”导演喊道,声音好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高温的摄影棚里各种机器嗡嗡地运转着,地上乱七八糟地横着很多电线,导演喊完“可以了”之后众多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说话,嘈杂极了。
朱一龙明白这一条戏过了,可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与他演对手戏的白宇在导演喊完“可以了”之后立刻笑嘻嘻拍了他一下。朱一龙不愿意失态,配合地笑着躲开,转身向摄像机的镜头之外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眼泪再次落下。沈巍还在他的身体里,一万年的等待,一万年的眷恋,分离的痛苦还盘亘在他的胸口。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他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正低着头,也在从工作人员手里拿纸巾的白宇一眼。
这是沈巍看赵云澜的最后一眼,他恨不得把这个人装进眼睛里带走。
白宇在朱一龙转身的一瞬间,笑容也马上维持不住了,他低了下头,接过纸巾,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朱一龙的背影。
不止是朱一龙没有出戏,他也没有。白宇的理智让他去拍朱一龙那一下,可是赵云澜的情绪此刻还占据着他整个人。
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们也都哭了,为朱一龙和白宇递纸巾的工作人员等他们拿了之后都自己抽着纸巾擦眼泪。
朱一龙和白宇等稍微平复了下,分别在助理的陪同下去了化妆间。
这一幕拍完白宇就要杀青了,要卸妆,朱一龙还有几场戏要拍,得换个造型。两人不一个化妆间,等卸完妆出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没什么了。
朱一龙将剧组事先准备好的杀青花束送给白宇,压抑着心中属于沈巍的难过与不舍,笑着调侃了他几句,还调皮地摸了摸他的胡子——不,不是只有沈巍对赵云澜不舍,他也很不舍得白宇。
这部剧的拍摄过程一波三折,先是已经开拍一些镜头了剧本没有过审要重写,然后投资商又出了问题资金断链。为了过审,也为了省钱不重拍已拍好的镜头,剧本被改的支离破碎,烂到不能看,很多时候人物对白的语句都不通顺。导演可能是感觉一切已经砸了,也不用心,拍摄的时候干脆随意糊弄事,放任一些配角们表现的业余到让人不忍直视。
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和白宇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们都没有被不尽如人意的外在条件所干扰,尽力细腻地塑造出了两个完整而立体的人物。在圈子里见多了浮躁的同行,竟然在这样一个剧组里遇到同样敬业的对手,他不能不庆幸。尤其他们还很合拍,无论是在私下里,还是演戏时。
私下里他们很能玩到一起,许多观念都很一致,演戏时又很舒服,都既不压对方的戏,又能尽情的抛梗接梗,不用担心对方接不住,还能被对方的反应激起更多火花,互相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