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抬头:“给狮子猫做个了断。”
他想了想:“若是对方能有什么本事可以彻底了断咪咪的念想,那也可以一同做了。”
林黎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儿里,半天没能吭声。
原来主子才是真正的狠人,自己方才想着的不过是临时的隔绝,现下却成了一劳永逸。
不过这些毕竟不是此刻最着急的事。
何况先前他们也曾询问过一些懂行的人,都说母猫多少还是要养一窝小猫,才能确保身体各方面成熟。
至于之后的处置,多的是方法。
如此不仅能保证它们活得更久,也能免受特殊时期的煎熬与折磨。
夜幕降临。
嘈杂的人声消失,周遭趋于安静。
楚王府。
萧辞躺在软塌上,下意识想要叫郑号,话到嘴边才突然想起,那人早已见了阎王,根本不在人世了。
有些愣怔地呆坐了一会儿,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不知因何冷笑一声,转而开口:“沈一。”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到了他跟前。
并未再需他多言,那人便将怀中的瓷瓶掏出,当着他的面细细数过:“殿下,加上他们昨日送来的和您身上那两粒,还剩十二粒。”
他抬起头问:“明日之事要紧,您今日需服一丸吗?”
萧辞抬手,自他摊开的手掌中捏起一颗,想了片刻又重新放下。
“明早再服吧,”他有些不满地微皱了眉,“这东西如今的药效已经大不如从前,怕就怕今日服了,到了明日却又不管用了。”
“这样关键的时候,可万万不能掉链子。”
他说罢,示意对方将东西收好,撑着身子重新躺靠回软塌。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他口中喃喃,双眸缓缓抬起落在沈一那张极其普通的脸上。
“明日若是能成,往后便是你我的天下,荣华富贵地位尊荣,只要你想,本王便会亲手奉上。”
“与郑号那样的蠢货不同,你是本王自小便精心培养的人,是本王所有死士中武艺最高强,脑子也最好使的一个。”
“他虽也从小跟着本王,却只是个普通侍卫,身手一般,能力也一般,实非本王心腹,且他明明是本王的侍卫,却总是三心二意怀疑本王的决策。”
萧辞轻叹一声,看着沈一没什么表情的脸,语气轻柔,甚至还带了几分真诚的恳切。
“如今你终于得以走到人前,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才好。”
冬日狩猎,比之春秋季节大有不同。
因着天冷,不少大型的食肉动物都已冬眠,尚在外头奔波的,大多是鹿、兔子等食草动物,哪怕是武艺平平之人也能试一试身手。
以梁帝打头,自宫门一路策马到了猎场。
虽不如往日满宫上下倾巢出动时人多,却别有一番气势。
禁足数日的三位亲王也已到场。
萧墨和萧宁远远看见萧珩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过碍于梁帝尚在场,众人倒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和谐。
相互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退后没再闹出别的什么动静,只是单纯的对对方之后的任何行为都视若无睹。
萧辞远远看去,心下又定了几分。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过犹豫,亦不是没有过害怕,可所有的犹豫害怕在对未来的恐惧面前,都变得无不足道。
即便如今朝中不少事宜都会经他之手,可萧辞也实在没那个自信,觉得这样轻易梁帝就已经真正认可了他的能力。
他实在是担心。
比起现下百般算计后一成失败的可能,那安于现状后九成的悲惨结局,更令他百爪挠心难以安眠。
以至于父皇每一次对其他皇子的小恩小惠,都令他无比煎熬。
他本就有些呼吸困难的毛病,那些难以忍耐的痛苦在思绪的焦虑之后变本加厉,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
只要想到父皇心中并非只有他一个人选。
萧墨、萧宁,甚至是萧珩,谁都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哄的父皇又回转心意,他就觉得自己要疯。
如同深渊般的噩梦,一次次让他如临实境。
萧辞完全不敢想象那一天若真的到来,会是何等场面。
他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
那便唯有全力一博,只要成了,他便是高高在上手掌天下的帝王。
远处模糊,似乎有高高在上的座椅。
高大的身影立于其前方,一个威严肃穆,带着些许虚无与空旷的声音对着他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死?”
下一瞬,数不清的利刃不知从何而来,自四面八方刺穿他的身体。
并没有痛觉,他下意识抬起头,眼前竟是一个不知究竟是萧墨、萧宁还是萧珩,又更像是他们三人结合在一处的面孔!
萧辞猛地一个激灵,险些惊叫出声。
幸而身旁有人适时轻拉他的袖摆,低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沈一话音落下,他这才清醒过来。
忙将杂乱的思绪全部推之脑外,又下意识摸了一把香囊中的药丸,萧辞这才摇头:“无妨。”
此处的小小动静并没有引来众人太多的关注。
猎场就在前方,梁帝一马当先。
既是说好了的散心,礼数上自然没了平日里那么复杂,梁帝只简短说了几句话,便大手一挥道:“诸位,去吧!”
身后的大臣们发出山呼般的应和,很快四散着往树林深处而去。
此处是皇家的猎场。
虽在郊外,却也有重兵看守。
正前方是大片的草坪,再往后则是林立的大树。
丛林茂密,里头原先便圈养了不少山羊麋鹿之类,但因此处的地界实在辽阔,又与另一边的山脉相连,因此偶尔也会有大型猛兽出现。
但只要别随意越过划定的山坡,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梁帝只象征性地猎了几只兔子,便回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座位,边喝茶边与身旁同样歇着的老臣们说话。
倒是萧墨与萧宁兴致勃勃。
他们原本就精于此道,又被关在府中许久,此番终于得了机会,想要一展身手之余,更多的则是对自由的向往。YST
还没开始多久,二人就猎了不少东西。
一路策马狂奔嗷嗷乱叫,惊得躲在巢中的鸟儿到处乱飞,又吓得原本尚未警觉的猎物全都撒丫子乱跑。
几个跟着来的世家子弟差点被气歪了鼻子,简直不能忍。
“这是在做什么呢?这般动静,还如何狩猎?”
慢慢吞吞跟在后头的萧辞听到这话,悠然笑道:“诸位见谅,本王这两位兄弟终于得以出门,难免兴奋了些。”
“等他们过了这个劲儿就好,到时你们定能猎到不少好东西。”
正在说话的几人并不知他在身后。
待听到他的声音时,险些心脏停摆,但萧辞的态度实在温和,再想到他本就是皇子中的老好人,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又不由赞道:“借殿下吉言了。”
“从前便听家中长辈们常说您脾气好,在下原还当只是这般说的而已,万没料到殿下竟如此平易近人。”
几个世家子弟都还年轻,虽出身高贵,却也难得有与亲王闲聊的时候,何况还是如今在朝中手握重权炙手可热的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