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趁着今日给他昨晚了。”
天热,鱼丸也不在家放了,做好了就给酒楼送过去。
余下的时间,陶青鱼就一直待在后院忙。
没多久,方问黎也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陶青鱼果断让位。有前半个月的了解,他知道这方面,他犟不过方问黎。
只要方问黎在,他就干不了多少重活。
真把他当个柔弱小哥儿了。
经过那半个月的锻炼,方问黎已经是熟练工。
陶青鱼看着大石臼,捉摸着改良改良工具。要以后做的丸子更多了,光靠人力始终是慢。
一日一晃而过,陶家熬了大半夜将剩下的丸子做好。
待明日回县里时,他们直接带上就走。
*
东方破晓,沉寂一晚的小山村苏醒过来。
陶家用完早饭没多久,就听到秦家那边人声鼎沸。
开门一瞧,路上已经有好些村民提着糖、鸡蛋这些往秦家跑。
“看什么?”杨鹊跟着看去。
“这才几时,人家就送礼去了。”
“不着急,中午那顿席面之前送了就成。”
因着要做客,陶青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衣柜里不止有自己的,方问黎的衣服也放了一两身在这儿便于换洗。
陶青鱼给他找了找,选了一身看起来清爽一点的竹青色长衫。
换好衣服,陶家便送礼去了。
家里没分家,所以只用送一份。按照往年送礼的习惯,今年陶家照旧随二十文礼金。
陶青鱼拉上方问黎跟着去看。
那礼单上半数以上的人家是送这个数,有些想讨个好的则送的是三十文,五十文。
其中最显眼的倒不是村民,还是秦桩那些费了大心事结成的亲家,还有儿婿女婿们送的。
什么鹿茸、茶叶、山参……礼金也都是六十六两打底。
这一个寿宴办下来,钱虽然花得也不少,但进账只怕是比花出去的多了十倍有余。
这秦老头可真会赚。
现下还没开席,不过戏台子上已经唱起来了。来得早的客人不想走的就留下来看。
陶青鱼看向方问黎,眼神询问。
方问黎没看戏的想法,拉住哥儿的手道:“周令宜应该来了,让他去看岳父。”
陶青鱼:“人家是来贺寿的,不急于这一时。”
方问黎勾了勾哥儿手心。
“不叫他,他也得来找我们。”
“哟!方夫子!”
说曹操,曹操到。
周令宜本就跟秦家那些姑爷说不到一处,天知道他在屋里看他们比来比去只觉无趣至极。
好在他夫郎贴心,找借口将他拉了出来。
“走走走,去小鱼老板家。”
“小鱼!”
秦竹扑过去,双手双脚将陶青鱼抱住。
陶青鱼拍拍他脑袋道:“去我家做什么?”
秦竹下来,道:“玩儿啊。”
“快走快走,家里烦得很。”
秦竹拉着陶青鱼就跑,方问黎和周令宜慢慢跟在身后。
周令宜也许久没跟方问黎聚,趁机调侃:“听说你最近转行卖鱼丸了?”
方问黎淡淡道:“支持夫郎而已。”
周令宜道:“你俩都是大忙人。阿竹想找小鱼老板玩儿,每次县里都不见人。”
“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那找个时间聚一聚?”
“看情况吧。”
“呵——”
在陶家呆了一会儿,午时初便听到一阵鞭炮声响彻整个宝瓶村。
陶家人收拾收拾,叫上陶青鱼几个出门。
该吃席了。
第57章
村中吃席没那么多讲究。
寻常的位置不分男女, 除了主家留下的那几桌,其余的想坐哪桌就坐哪桌。
吃这样的大席,又这么近, 不吃白不吃。村中多是全家出动,一桌八个位置都是自家人。
秦家这席面摆得大,院子里搭了戏台子, 剩下一半位置搭着桌子是给自家那些贵客。
而其余的桌子就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摆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陶青鱼跟方问黎在外围坐下。
小三叔夫夫俩跟他们一桌, 三个小孩一来就找玩伴去了。再有陶老爷子也被他那些老伙计叫走了。
他小爹爹还有奶奶没来。
一个要照顾他爹, 一个是吃不下多少, 不想来。
不一会儿,路上的桌子被围齐。
戏台子上唱着戏,大伙儿难得有这机会,都看得认真。
方问黎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抓着哥儿的手捏来捏去。
上瘾似的,也不觉无聊。
陶青鱼看了看秦家院子里。
秦家那些亲家都落座了,里面分了桌, 但还空着几个位置没坐齐。
陶青鱼收回视线, 动了动被方问黎捏红了的手。
方问黎道:“茧子少了。”
“嗯。”
陶青鱼拉着他的手摊开, 指腹蹭了蹭他掌心。
方问黎笑问:“如何?”
陶青鱼道:“糙了。”
方问黎握紧哥儿的手道:“不要紧。”
两人动作亲昵, 杨鹊看了冲着陶兴旺挤眉弄眼。陶兴旺拍拍自家夫郎的手背,没说话。
忽然听到人群后头几声哄闹。
陶青鱼转过头。
只见秦桩老头笑着迎上去, 老脸笑得全是褶子, 一脸谄媚样。
“那是谁?”
方问黎瞥了眼, 随意道:“县衙里的小吏。”
陶青鱼点头。
秦桩是里正, 常跟县衙的人打交道,与里面的人交好很正常。
这人是个官儿, 一进去其余的人全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每个人脸上挂起虚假的笑,看着没意思极了。
陶青鱼膝盖撞了撞方问黎的腿,道:“以后咱不来了。”
方问黎浅笑道:“好。”
他一袭飘逸长衫,头上玉冠将墨发束起。
就这么一笑,陶青鱼不知道听到周围多少的轻嘶声。甚至还有咽涎水的声音。
陶青鱼扯住他的衣摆,嘀咕道:“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嗯?”
“没什么。”
菜上得差不多,大伙儿动筷。
陶青鱼想着快些吃完就走,但谁料桌前走来一人,是秦老头的长子秦言忠。
陶青鱼眼睁睁地看着人过来叫方问黎去院里坐。
人口口声声方夫子,对方问黎的态度跟刚刚那官儿差不多。
方问黎好歹是来做客的。
顾忌着主家的脸面,他好言推拒。
秦言忠说了几次,看那执拗样子,是非要将方问黎带走。
无法,方问黎只能过去。
不过他面上带着笑,眼中却没多少欢喜。
一到院儿里,那县里来的人直接将他请到身边位置。
耳边叽叽喳喳,烦不胜烦。倒不如坐在哥儿身边来得清净。
院儿里还剩下最后一个位置,秦桩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只好叫大家开席。
没吃一会儿,又一辆马车停在外头。
院儿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去,谁知下来的人是秦家那个酒囊饭袋。
秦桩面上的笑容一僵。
不过还是带上自己几个儿子迎了上去。
“秦少爷。”
“吃上了啊,里正。”
“进来坐,就等着您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身边走过,陶青鱼忽然感觉到一股令他不舒服的视线。
他皱眉看去,那人竟对着他轻佻地笑了笑。
只一瞬间,这一桌人脸色都变得难看。
而远在院子里的方问黎见哥儿如此,眼色一暗。瞥见那停在哥儿面前的青年人,他缓缓勾起唇角,冷气四散。
片刻,一行人到了院子里。
众人又不得不站起来。
一个院子里,只方问黎与那小吏少数几个人坐着。
秦桩介绍道:“这是我们秦员外家的爱子秦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