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方问黎现在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安静趴在男人怀里,等他情绪平复。
“夫郎……”
“嗯。”
“我不想。”
陶青鱼莫名心口一抽,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不想就算了。”
说完这话,勒住他的力道一松。
不过是让他不那么难受,但依旧被方问黎抱得紧紧的。
“我没那么大志向,老师说我若走仕途,未来可期。但我厌烦了……”
“那就罢了。”陶青鱼略微急切地抚着他后背,“大不了我多挣些,换我养你也行。”
说起来,方问黎的过去他知道的也不多。
方问黎很少主动说,定是不想说。
陶青鱼也不是非得问到底。
“好了,先回去吧,外面冷。”陶青鱼拉着方问黎冰凉的手快步走。
路上清幽,不见几个人。
等进了院子,陶青鱼瞧了一眼。
还是那么个人,清冷似月,君子翩翩,不见方才露出来的那股颓然阴郁。
看他的眼神更是柔和。
对视久了陶青鱼都怕把自己溺死。
陶青鱼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仰头亲在方问黎脸上,抱着他脖子笑盈盈道:“晚上叫秦竹他们过来吃暖锅吧。”
方问黎揽着他的腰,又立刻抱了个满怀。
“好。”他笑起来,眉间阴霾散去,整个人好看得像冰雪化作的仙人。
陶青鱼被惑得失神,又忍不住抱着人亲了一口。
吧唧脆响。
这样才对嘛!人高兴了,看着都更赏心悦目。
第68章
午睡一阵起来, 陶青鱼让山庄那边将他们要用的东西送来。
小院里有个小厨房,自己也能做些简单的吃食。
锅架在炉子上,里面是煮好的羊汤。陶青鱼备好菜摆了一桌, 推着边上有些碍事的方问黎道:“你去请他们过来吧。”
方问黎见自己被嫌弃了,也不恼。
知会了庄子里的侍从去帮忙喊一声,又回到陶青鱼身边。
东西备齐全, 陶青鱼洗了手后方问黎拿着帕子将他十指拢住,细细擦拭。
陶青鱼动了动手指, 似抱怨:“你怎么这么粘人。”
“夫郎嫌弃?”
方问黎放下帕子, 抓着陶青鱼的两只手往自己腰后拉。陶青鱼慢慢上前一步, 顺势抱着他。
“不嫌弃。”陶青鱼笑着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咦——”门口两人齐声,揶揄看来。
陶青鱼一惊,脸上顿时红了个透。
方问黎睨过去一眼,周令宜顿时拉着秦竹转过身。
“夫郎你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小鱼……”
“不!你什么都没看见。”
“对, 我什么都没看见。”
陶青鱼听到他俩对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问黎道:“不想吃了就回去。”
“吃!”周令宜顿时圈住秦竹肩膀,带着人大步过去, “你方夫子请我们, 不吃那就是不给你面子。”
秦竹双眼亮晶晶:“嗯嗯嗯!”
陶青鱼红着一张脸, 故作镇定地在方问黎旁边落座。
好在那暖锅沸腾了, 水蒸气似白雾,稍稍朦胧了对面两人。
片好的羊肉在骨头汤里滚过几下, 蘸上碗里的酱料, 滋味鲜美。
冬日吃羊肉暖身, 不一会儿陶青鱼鼻尖就出了点细汗。
方问黎想给他擦擦, 刚举起手帕子就被陶青鱼抽走。他红着眼尾扫他一眼,面色桃花灼灼, 看得方问黎眼神微暗。
周令宜:“你们可真会享受,在这吃暖锅。”
方问黎:“比你会一点。”
秦竹不管他俩阴阳怪气,悄悄凑近陶青鱼。“小鱼,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陶杏。”
“他来就来了。”
秦竹放下筷子:“你就不问问他跟谁来的?”
陶青鱼摇头道:“我与二爷爷他们家的年轻人交集本来就不多,陶杏大多时候跟着他爹在县里,除了小时候一起玩儿过,说起来也不怎么熟悉。”
秦竹见他如此说,就没再多说,只提醒道:“我看跟他玩儿的那一群人不是好人,反正你遇到了躲远一点。”
陶青鱼:“知道了。”
一顿暖锅吃了一个时辰,桌上的菜都被搜罗完了。
方问黎让人来撤了,又跟周令宜说了会儿话。
直到天色不早了才散去。
方问黎带着陶青鱼去庄子上的万梅林消食,此时天光暗淡,梅林中亮起了点点星火。
虽比不上万千火树银花,但也甚是梦幻。
“本该夏日也带你上来,那时候梅林中全是流萤。”
“现在上来不也别有一番滋味。”
方问黎低眉浅笑:“但夏日的我还是想补上。”
“以后日子还长,想来几次就来几次。”陶青鱼忽然停步,看着眼前这绮丽美景,有些好奇问,“这庄子……怎么算价的?”
“一日包食宿,一两银。”
“多少?!”
方问黎看哥儿瞪圆了的眼睛,笑着揉揉他的发丝:“不怕,为夫负担得起。”
陶青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算了。
败家就败家吧。
他回去之后再盘点其他营生就是了。
想通了,陶青鱼挨着方问黎继续走。到一个转脚,隔着丛丛梅花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响。
陶青鱼手指一颤,立马回身捂住方问黎耳朵。
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换一条路。”
方问黎眨眨眼,隔着他捂在耳朵上的手没听清。他弯腰抱起哥儿,脚步轻巧,旁若无人地继续走。
而那野鸳鸯听到有人,忽然止住了声音。
方问黎瞧着怀里一脸震惊的哥儿,嘴角翘了翘。
不过也厌恶好好的赏梅,结果遇到这事儿。他脚步稍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片林子里。
“都怪你,差点就给认出来了!”
“……”
紧接着梅林传出更为激动的声音,陶青鱼眉头一拧,好生熟悉的声音。
不过出了这万梅林,陶青鱼自觉从方问黎身上下来。手被牵着,眉心也被微凉的手指揉了揉:“不高兴了?”
“不是。”陶青鱼拉下他被风吹凉的手,“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随口一说的话,哪知道一语成谶。
陶青鱼被他折腾到后半夜,第二日下午迷迷糊糊醒来,却听到身边有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他身体比脑子快一步,顿时坐了起来。
“别着凉。”
方问黎放下手中的书,拉起被子将他后背拢住。
陶青鱼看着唇色艳得不正常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一边艰难挪动身子,一边趴在他胸口往他额头上摸。
“好烫!”
陶青鱼扯开被子起来,也顾不得一身酸疼,忙穿好衣服。
看方问黎要跟着起来,他直接将人往被子一按。各处缝隙都给他捂严实了,又用额头去探他的额头。
确认无误,真的生病了!
“什么时候发热的?拿药了没有?”
方问黎抿了抿干燥的唇,呼出的气儿都带着一股热意。白玉一般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偏偏他还别开头不想说。
陶青鱼捧着他的脸:“这庄子上可有大夫?”
“没……”
“那我们现在就下山。”陶青鱼立马去收拾东西,刚走一步就被方问黎抓住手腕。
“有大夫,在东边。”
陶青鱼扯了扯被抓住的手:“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
“烧糊涂了不是!再烧下去要人命的!”陶青鱼气得都想动手了,偏偏方问黎一副倔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