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_作者:稼禾(151)

2025-01-12 评论

  “那就只能先放在身边,以后多带出去看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宋枕锦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叶以舒撑开伞,先步入雨中。

  宋枕锦跟他师兄告辞,随后走到伞下。

  叶以舒冲着屋里的一家三口颔首,手中伞被宋枕锦拿走。

  两人离去,雨滴搭在伞面,如珠落玉盘。

  伞微微冲着叶以舒那一侧倾斜,细雨飘进来,叶以舒又拽着宋枕锦的手臂往他那边挤了挤。

  “明日去找贺家人,你小徒弟可要带着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我也不跟着你,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好。”宋枕锦捏住哥儿的手试了试温度,“出门在外,阿舒也多加小心。”

  叶以舒来府城自然也不全是陪着宋大夫来精进医术的。他想来看看,能不能在府中做生意。

  他工坊里的东西在县里已经快卖不动了。

  府城人多,铺子开在这边,县里年年增产的土豆、甘蔗才能制成产品,卖得更快。

  另一方面,他们才来府城两日就碰了几次壁,没点儿家底还在府城硬气不起来。

  他家宋大夫还得在府城待几年,不能让人受欺负了。

 

 

第71章 亲昵

  春雷滚滚, 雨如跳珠。

  晨起时,见那门上都被跳入屋檐的雨水洇湿。雨雾腾起,朦胧了一方天地。

  早晨还是凉的, 那湿润的春风钻进袖中, 激得人神思清明。

  院中丛丛菊叶翠色欲流, 是房子主人种下的。生长多年, 蓬勃招展,站在屋檐都能闻到那菊叶的味道。

  叶以舒绕着檐下去厨房, 不过几步,就进了屋中。

  宋枕锦已经点燃了木柴,锅里热水沸腾, 滚着热气。见叶以舒一身红衣跨步进来, 发带飘扬,几步到了近前。

  阿舒总是这样, 走路带风。

  看了眼锅里,叶以舒随手拎过灶台上的茶壶, 掺了热水再把余下的盛入灶上另一口圆锅中。

  做完这些,他才问:“早上吃什么?”

  “馄饨。”宋枕锦将木柴往灶中递送,拍拍身上的灰起身, “我来做,夫郎先去盥漱。”

  叶以舒拿过洗脸的木盆, 又从木架上取了帕子放在其中。刚刚的滚水兑入凉水, 叶以舒手沾了下试试温度。

  “两小的还没醒?”

  “醒了,小舟在识字。”宋枕锦声如春雨,浅浅又徐徐。

  “另一个呢?”

  “看小舟识字。”

  叶以舒展颜一笑:“大的那个就认不得一个字?”

  “没注意。”

  “待会儿我去瞧瞧。”

  叶以舒用猪毛牙刷刷了牙,又拧干帕子擦过脸后将水倒在下水道中。水流会自地下的陶管流出,不会使地面污秽。

  这租的房子面积不大, 比不得他们在县里买的房子。只一间正房,并左右侧房,再有厨房与柴房紧挨着。

  原本叶以舒安排两小的一人一间侧房,但少年偏不跟小舟分开,叶以舒只好在小舟房间搬过来一张小塌。

  至于另一间侧房,就做书房用。放了从家中带出来宋枕锦的那些书,以及叶以舒看的一些杂书跟账册。

  叶以舒敲门,没等听到小舟的脚步声,那门就被忽的拉开。

  少年抱臂立在门前,叶以舒怀疑地看着他肩侧,总觉得他缺上一把剑。

  他后退一步。

  少年也后退一步,皱眉盯着他。

  之前救人起来时,就知这小孩儿腿脚皆壮实。这会儿看站姿,笔挺板正,下盘有力。

  之前想过他是在山中奔跑的狼孩儿,怎么就没想过他是习武之人。

  叶以舒拍了一下小孩肩膀,试探着出招。掌心向面,被少年一侧头又反手抓住他手腕想将他掀翻。

  叶以舒眼睛奇异亮起。

  这屋里噼里啪啦,小舟贴着门溜出去,直接找到他师父,将人拉着往他屋里跑。

  “师父,他俩打起来了。”

  宋枕锦立马顾不得还沾着肉沫的手,长腿绕过小舟,几步飞奔到了屋外。

  却见门口,他家夫郎已经压着少年脑袋贴地,挣扎不脱。

  见宋枕锦来,红衣哥儿松开少年,往他这边走来。

  却不想少年一撞,叶以舒先他一步往前,直接扑入宋枕锦的怀里。

  宋枕锦目光淡漠地看着那少年。

  叶以舒却捂了他的眼睛,凑他耳边:“别把人家吓到了。”

  他站直,回身对少年道:“你会武,那说明你总得有个传承。我也不知你是真傻假傻,但我们不清楚你的来历,放不得心。”

  “这样,我送你去附近的县中,让他们帮你找找你的师父?”

  少年看着他,抱臂回身,摆明了不愿意。

  “少年,你都暴露了。”

  宋枕锦顺了顺叶以舒耳侧乱了的黑发,轻声道:“悠着点儿。”

  “放心。”

  厨房里还烧着火,离不得人,宋枕锦带上小舟直接离开这房间。

  “还不想说?”

  “不想说那你去跟官府说。”叶以舒做势要走,少年回身,倏地挡在他前面。

  他低着脑袋,道:“不骗你,他们都死了。”

  “仇杀?”

  “不是。”少年抬头,脸上交织着害怕跟隐痛,恍如回到了曾今亲眼所见的噩梦之中。

  “是疫病。”

  “疫病!”

  少年忐忑,可眼底又有执拗。

  “我明明都已经快要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救起来。”

  叶以舒抓过凳子坐下:“那不是怕你污染水源。”

  少年错愕。

  情绪刚刚酝酿出来呢,就被叶以舒给打断了。

  “你才污染水源!”

  “我可没跳河。”

  叶以舒打量着小孩,活蹦乱跳的,身强体壮,不像有得了疫病的样子。

  加上之前宋枕锦诊断过,这小子没事,他相信他家宋大夫。

  再说,都同吃同住几日,逃也逃不掉。

  少年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跳河?”

  “哦,原来你真的是跳河啊。”

  “你!我已经好了,才不会再传给旁人。”

  瞧瞧那黑得跟桑葚似的脸色,这小孩怕是以前没遭受过这种气。

  叶以舒道:“我相公是大夫,还看不差你有没有病吗?别激动,坐下说。”

  少年还穿的是宋枕锦的衣服,不过人矮了不少,衣服裁了一截。

  他坐下,端端正正。

  “如果是疫病的话,那你家在哪儿,为什么我们这边没有消息?”

  “你们这里能听到消息那才奇怪了。”少年恨恨道。

  叶以舒:“你来历不清,若你不想说也可以,只不过我们不能放任你跟我们长住在一起。”

  少年沉默下来,身躯佝偻,缓缓开口:“我叫闫季柏。山阳府平水县人,今年十七。疫病是从我们那儿一处医馆里开始的,不过县令封城,火烧了医馆,已经制住了。”

  “家中可有其他人?”

  “无父无母,我跟着师父长大。师父押镖遇到劫匪丧命,我出去收敛了尸骨,回去时发现已经封城。”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感染了,又怎么好的?”

  “你试试你就知道了。”

  叶以舒抬起手。

  少年举手护头,侧身往旁边躲。

  叶以舒哼了一声,放下手道:“你还知道怕的。”

  闫季柏反驳道:“没见过你这么凶的。”

  “现在不就见到了。你的事儿我得告诉我相公,你的身体情况跟感染了那疫病的情况,你还得跟他再说说。”叶以舒看着少年,若他不愿意,不强求。

  “好。”闫季柏点头。

  厨房,宋枕锦正在往锅里丢馄饨。小舟坐在灶前,两手抓着那铁做的火钳使劲儿。

  这东西重,小孩单手的力气可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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