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青哥儿有没有和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王隽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知其他人真正的真相。
事关二人性命,凌星想了一下,撇开王家人故意为之的做法。
又替二人解释道:“说了,都是王隽家里人胡说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身份是符合礼法的。”
徐有芳闻言舒一口气。
“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后面娘会把消息放出去,至少村里人不会再想着打杀人。就是会有些闲言碎语。”
凌星颔首,“麻烦娘了。”
“青哥儿他们以后都在县里住,我今日也是陪他回来收拾东西。村子里,他们怕是不会再回。闲言碎语拦不住,他们也听不着,倒也不打紧。”
知道谢青崖和王隽有安排,徐有芳道:“娘和你去帮青哥儿收拾。”
沈呈山又出去发展绒花买家了,凌星没见着人。
赶着帮谢青崖收拾,二人没耽误功夫,家里让曹满月看着,他们直接去了谢青崖那帮忙。
谢青崖和王隽的东西不算多,最多的就是书。
装了三大箱的书,又带两箱衣物杂物。被褥这些是直接捆上,锅碗瓢盆全部用干草垫上再用麻绳捆绑着。
中午是曹满月送的吃食,四人一直忙活到下午,终于收拾好。
谢青崖再次谢过徐有芳,因为赶着天黑前回县里,便说等在县里安顿下来,再请沈家去县里吃饭,他们夫夫二人会好好答谢。
徐有芳又从家里拿了些咸菜,还有当季新鲜的菜蔬,给他们带上。
要不是马车实在不能再塞,还能给更多。
王隽出去许久,也是下午才回凌星的院子。
今日他看了七个院子,筛选出两个满意的,等明天和谢青崖一起再去看。
要是有谢青崖喜欢的,明天就能定下。
他回来的比谢青崖和凌星都早。
此时家里只有凌月在,正襟危坐的看着书里困住他的难题。
听到敲门声,凌月放下书,去开院门。
王隽低头看他,小孩眉头轻拢,神思飘散。
“阿月遇到什么事了?”
凌月摇头,“只是课业上有些疑惑。”
王隽还以为凌月这幅如遇大敌的模样,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不过细细想来,课业上的事,对凌月来说,确实是大事。
这孩子年纪小,心思重。
之前提点过他几次,看得出凌月将凌星供他读书之事,日日夜夜放在心里记挂,生怕叫凌星失望。孩子对自己的要求严格,也很高,不容许有任何的错处。
可弦绷得太紧,未必是好事。
尤其是凌月又年幼早慧,小小年纪经历颇多,性子带着些执拗,认定的事,不会有所改变。
王隽昨日就发现,凌月因在家中自学,随着时间推移压力更大,耗费的心力更甚。
总是这样紧逼自己,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有何不懂的,问我便可。”王隽伸手轻触凌月眉间,抚平他的眉头,“小小年纪,该多笑一笑。”
凌月感受到善意,也知王隽才学高,之前深有体会。
想到困扰的问题会被解决,凌月轻松许多,眉宇舒展。
“劳烦隽叔。”
凌星和谢青崖回来时,沈回也下了学,正好帮着他们把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暂时放在堂屋。
吃完晚饭,按着以往的规律,沈回要去给凌月解答课业问题。
但今日二人却是各自回屋。
凌月见凌星疑惑,解释道:“今日隽叔教导了我课业,所以没有再麻烦沈二哥。”
凌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趁着王隽和谢青崖去清点行李,凌星跑进沈回屋里。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沈回,“二郎,你说我能不能请王隽给阿月做夫子?”
“他有才学,性格好,又是熟人,阿月也喜欢他。”
凌星掰着手指头细数一堆,沈回轻笑道:“哥夫不是已经想好了?”
“话虽如此。”凌星终于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好,极其符合的夫子人选,高兴的很,说话都是笑着,“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看法,你也被王隽教过,觉得他怎么样?”
沈回很喜欢凌星有事会想着和他商量、询问的感觉,看着凌星的笑,一日的苦学疲惫轻了不少。
他认真回想。
“博学多才,又是进士出身,藏书也颇多。若是他愿意,教阿月的话,再好不过。”
凌星心里有数了。
对于弟弟,凌星也多有关注。
到底是年纪小,心性再稳也隐约有些焦虑。
怕自己学的不好,担心会跟不上。
若是王隽能同意,后面也不必再去府城找夫子。
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个亲朋好友照应,前面日子会很艰难。
不像在云水县这般自在。
话早说早安心,凌星出了厢房,就去找凌月。
将想法和凌月说清,问他愿不愿意让王隽做夫子。
若是愿意,就去请王隽来教。
而王隽那边能同意的话很好,不同意就只能攒够钱,然后带着凌月去府城。
凌月考童生试之前,就跟着王隽学过。
今日遇到问题,也是王隽替他解答。
不得不说,学问不能闭门造车,需要有人在前领路教导。
凌月很喜欢王隽。
也钦佩他的才学。
“哥哥,我愿意的。”
凌月点头,就差王隽。
兄弟两一起去堂屋找人。
谢青崖和王隽正好也清点完,说好明早去看那两个院子,看能不能定下。
不过就算是定下,打扫也需要时间,还要在凌星这多打扰些时日。
看到凌星过来,谢青崖给他塞了好几瓶驱蛇药粉。
“后面再做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些你拿着用,多少也防蚊虫呢。”
凌星没和谢青崖客气这些,自然接过。
他深吸一口气,“我有个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谢青崖点头,“星哥儿想问什么,问便是。”
凌星道:“我想问,王隽大哥愿意做阿月的夫子吗?”
谢青崖一愣,反应的比王隽还快,他看一眼凌月,无奈道:“星哥儿,你不怕阿月会被人说吗?”
虽然他很高兴好友相信他,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他和王隽当初就是因通。奸。乱。伦的罪被赶出王家的。
若是王隽教凌月,以后凌月真入仕的话,怕是少不了闲言碎语。
还会受到王家人,以及王家阵营的人排挤。
凌月在县学的事,谢青崖和王隽都知道。
也清楚因一直没合适的夫子,凌月如今是在家中自学。
情急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谢青崖心中高兴于凌星的信任,却也怕害了凌月。
对于谢青崖的担忧,凌星考虑过。
但对古代了解终归是少,更多的还是以现代思维去想,觉得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
老师怎样,和学生没关系。
加上他知真相并非如传言那般,因此王隽身上的那些坏名声,都不算什么。
可在这里,师生之间,关系纠葛很深。
若是拜师,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对外言明二人断绝关系,否则,就是会被视为一体。
凌星思索间,凌月上前一步,恭敬的对王隽拱手行礼。
“凌月不在意其他,唯愿能得教导。”
天下之事,都是有得必有失。
凌月不想因为一些不实之事,就失去一个能得教导的机会。
且时间还长,谁又能知,十几年或是几十年后,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未来太长,变化太多。
他只想抓住眼前,活在当下。
谢青崖看向凌星,想让他拦一下凌月。
凌星却摇摇头,小声的对谢青崖道:“阿月年岁虽小,但有自己的想法决断。这是他思考后的决定,就听他的吧。”
谢青崖轻叹一口气,罢了,只做夫子教导,不拜师的话,影响应该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