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除去他的人是皇上呢?
见庞万言这向来最会狡辩的人都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维护自己的话,众人心里自然有了猜测。再看那与他穿一条裤子的杜金祯也不发一言,呵,庞狗!
庞万言顾不得百官看自己的鄙夷的目光,他余光一直看着徐允政,见他翻动着折子只觉得心也被提了起来。
“庞万言通北戎一事便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在此期间户部尚书一职暂由司炼代理,和谈一事由工部尚书杜金祯主理,今日朝会至此”,说完徐允政便离开了。
庞万言不知道徐允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夺了自己的职位但却没有将他下大狱,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庞万言咬牙。
待众人离去后,他突然看向杜金祯,目光中满是凶恶,“我爹多年悉心教导,不曾想竟养出一条中山狼出来!”
杜金祯脸上没有了曾经在庞万言身边时的讨好,他轻笑一声,“瞧师兄这话说的,师父于我那是再造之恩,我如何敢忘?只是如今你我大难临头自然以自保为上,难不成师兄觉得我入了你庞家的师门便得为你庞家而死吗?”
“为何不可?”庞万言满脸的恶意,“若非我爹,此时你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要饭呢,怎么可能读得起书还有今天的地位?”
杜金祯歪着头看他,他最恨的就是庞万言这一副他家对自己有大恩,自己万死难报的态度。
他追随了庞万言这么些年,做了那么多事,再多的恩情也够了!他不可能为庞万言赔上自己的一生!
“师兄”,他叹了口气,“你今日与我发难不就是因为庞党的人并未为你辩解,我也没有声援你吗?还有就是是皇上将和谈一事托付于我吗?”
“可是师兄,那姓孙的今日并未将证据公之于众,里面记载了些什么我等也不甚清楚,若是急着为你辩解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话音一转,“再说了,若是孙卯等人陷害,我们自然会为你想办法,可若是真出乎你的意料,师兄,是死你一个还是诛九族你也得好好想想了”,说罢转身离去。至于旁的事情他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庞万言紧紧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只觉得大厦将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府上的,等回过神儿来就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在自己面前笑着说些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小孙子的头,“去找你爹娘吧,祖父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许久后沉沉叹了口气,如今只能赌孙卯那边有没有切实的证据,若是没有,那他便有了回旋的余地,若是有,那他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如何保全其他人了。
还有庞妃,想到这个女儿庞万言便叹气,若是她争气,自己也不至于落到如今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听说庞万言被撤职并接受调查后,庞妃砸烂了两套茶具,硬是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去了御书房。
季全才见到来人赶忙去拦,“庞妃娘娘,皇上有事要处理,暂时无暇见娘娘,不如娘娘先回去,奴才回禀了皇上后再去传您?”
庞妃一把推开他上前两步,倒也没敢直接推门而入,“皇上,臣妾有要事想要见您!皇上,臣妾只求一见!”
季全才吓了一跳赶忙去拦,“娘娘啊,这御前怎敢大声喧哗?娘娘您先回去吧!”
“滚开!”庞妃一脚踹在了季全才身上,季全才本就站在台阶边上,没站稳便顺着台阶滚了下去,赵延吓得赶忙去扶。
“狗奴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宫!小心本宫要了你的脑袋!”她早就看季全才不顺眼了,之前四皇子出事她来求过也被拦住了。季全才倒是笑着的,只是那笑看上去却满是嘲讽,倒像是在说自己堂堂一宫主位,倒连他这么一个贱奴才的脸色都得看!
“敢动朕的人,庞妃,朕瞧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
第168章 “皇上!您终于肯见臣……
“皇上!您终于肯见臣妾了!”庞妃哭得梨花带雨, 一点儿也没有将季全才踹倒的模样了。
徐允政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了季全才身上,“去传个太医来看看”, 年龄也不小了,磕了碰了难免要影响当差。
季全才苦笑一声, 他一条贱命若不是皇上开恩都没办法明着请太医。
季全才的目光在庞妃身上顿了顿, 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
徐允政在庞妃的哭求声中不耐烦地看了过去, “后宫不得干政, 庞妃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庞妃跪在地上抓住了徐允政的腿, “皇上,臣妾没有干政, 臣妾也不想干政。只是臣妾的父亲着实冤枉, 还请皇上您还他清白啊!”
徐允政没有挣脱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清白?清白二字是说说就够了吗?庞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自行回宫闭门思过,此事朕便只做没发生过”, 不等他说完庞妃便变了脸色,脸上多了些不忿。
“机会?皇上您说得好听,可您什么时候真的给过臣妾机会?臣妾的皇儿不过是遭人算计做了些错事罢了,皇上您便自此眼中再没了这个孩子,那可是臣妾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他是何等尊贵, 不比那些贱人所生的高贵十倍百倍, 皇上您怎么就看不到他的好?”
“还有臣妾,臣妾又有什么错,您就将臣妾的贵妃之位收回, 臣妾如今沦为宫中的笑柄,可臣妾又错在何处?您又何时给过臣妾机会?”
“如今又轮到臣妾的父亲了,臣妾不敢说父亲对大晋居功至伟,可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被奸人陷害,皇上您便免了他的职位!官声何等重要,便是臣妾一后宅妇人都知道!臣妾父亲背上这等叛国的名声,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庞妃眼中满是悲愤,说完这番话后瘫坐在了地上,“皇上,您何时给过臣妾机会啊?臣妾就这么招您厌弃吗?若是如此,您当初又为何要让臣妾进宫?”
想到初见徐允政的场景,庞妃似笑似怨,“也许臣妾本便不应入宫,便也不会受这般羞辱了!”
徐允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庞妃,你若是记不起来了朕便帮你回忆回忆,你并非是经过选秀入宫,而是你爹向朕多次陈情说你爱慕于朕,哪怕不求名分也想入宫陪着朕。但你从入宫起便是妃位,朕何时亏待了你?”
当初自己才登基没多久,庞万言本人不足为惧,但他还有父亲留下的余荫,自己也存了利用的心思才将人接进宫来的。
“对你、对老四朕自问没有亏待过,当初十二还小的时候,你买通淑妃身边的宫女将他的窗户打开又将他身上弄湿意图害死十二,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庞妃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可转念一想她又冷笑起来,“皇上您分明知道却也没有处置臣妾,臣妾还以为您与十二那个小崽子是何等父子情深呢,不曾想竟也未将他的性命放在心上!”她笑得癫狂,“皇上,您说十二皇子知道您是这么一位父皇吗?您的爱将秦家父子又知道您是这般对待他们的血亲吗?”
徐允政挑了挑眉,“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
见庞妃愣住,他招呼一旁的人,“庞妃身子不适将其送回宫中养病,无诏任何人不得出入!”
庞妃在御前的宫人来扶她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情绪上头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自己父亲的事情一点儿没有解决,“皇上,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对您不恭敬,是臣妾心狠手毒残害皇子,是臣妾嫉妒心作祟,都是臣妾的不是,您别因为臣妾的过失而害臣妾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