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荣觉得米希的话还没说完:“你只问陛下要了个图书馆?”
米希就顺势把在铁脊县建立军事学院的事情说了,问他们:“怎么样?”
赵淩眉头微皱:“好是好,就是人从哪里来?你那个军事学院别的先不说,医学院确实得先建立起来,跟学院一样,主要研究跌打损伤等相关方面。”
想要全科医院,暂时没这个条件,还是先根据自身条件钻研一个方向。
“另外妇幼医馆也得建立起来。铁脊县气候寒冷,更加需要注意。”孩子是国家的未来。
米希在国子监图书馆看到了一些相关方面的书籍,觉得确实有必要:“现在的医馆管理还是有些混乱,确实得将生产的妇人和孩童单独设立医馆。”
由于铁脊县相对特殊的人口结构,稳婆很缺。
刚开始军属们迁徙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米希说着,赵淩突然喊了一声暂停,吩咐小厮:“去把沈二老爷请来。”
没一会儿,沈羡就抱着一只金灿灿的大橘猫过来了,站在书房门口,半只脚都不踏进来:“什么事?”
过年放假呢,休想让他踏进书房。
景尚书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站他背后把人一推:“快进去,堵门口做什么?”
赵淩不搭理自己的顶头上司,跟米希说:“喏,铁脊县的第一任县令。”
沈羡当年跟米希共事得还算愉快。
但怎么说呢?
他们两个分属不同的系统,虽说在差不多同一个地方,相互之间也有合作交流,但并不算熟悉,就是公事公办,没什么私人交情。
米希刚才也是听赵淩叫“沈二老爷”而不是“沈侍郎”,才想起来他们也算是拐了弯的亲戚。
他的妹妹嫁给了赵辰;沈羡的堂弟娶了赵婉清。
景尚书就是个纯外人了,不过他也不尴尬,半点不见外,让下人给他上点心,对点心的品种如数家珍。
鉴于此人是吏部尚书,米希想要在铁脊县拉人搞建设,最后还得过一遍景尚书的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后他还说了顾朻要跟他去铁脊关的事情。
景尚书一听,顿时……又慢慢软倒在躺椅上:“没事,有太子监国。”
虽说太子还稚嫩了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小白,各方面表现都算得上可圈可点。
朝中还有两位宰相在……
“赵瑞瑞,你不会跟着一起去吧?”
赵淩压根没想到自己,还在看窦荣:“我跟去做什么?”
他要是有假期旅游,倒是挺想故地重游的,当然只是在关内玩耍玩耍,关外的回忆太糟糕,他绝对不想再去,万一再走丢了怎么办?
窦荣见他看自己:“我应该会跟去吧?”又看向米希,“不是要设立武器研究所?”
现在的武器研究所挂在神都大学的名下,实际是一个几乎完全独立的研究所。
具体怎么个情况,赵王氏这个山长都不清楚。
赵淩一听,就知道窦荣这一趟是去定了。
他们聊了一阵,巩盛和祝阳也过来了,还都带了自家小辈。
一是过年带着多认识一些长辈,刷个脸熟;二也是带了点相亲性质。
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关系也好,要是孩子们之间自己看对眼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总比盲婚哑嫁强。
沈羡一看,也去把家里的孩子们叫来。
他今天还真不是特意来赵淩家里撸猫的。
他外家就住附近,顺便过来走走。
没一会儿,附近家中的晚辈们也都聚集过来,侯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窦荣白天还能维持笑脸,晚上就绷不住了:“我就说过年该去庄上待着,城里太吵了。”
赵淩只能安抚:“难得米希回来一次,你忍忍。”
窦荣:“不忍。”
赵淩:好叭,不忍。
年假结束没过几天,果然顾朻就带着队伍奔赴凉州,果然把窦荣一起带走了。
赵淩感觉腰杆都挺直了。
赵四夫人需索无度,赵四老爷有些扛不住。
清心寡欲的赵四老爷把注意力放到朝政上,尽心尽力教导储君。
顾稳稳把自己先生留在御书房用午膳,突然问:“先生,您说我直接篡位怎么样?”
御书房里其他人瞬间冷汗直冒,只有赵淩面不改色:“不怎么样。你想早点登基就好好学,三省六部都还没轮过来,就想着登基,想什么呢?想皇后娘娘的鞭子吗?”
不得不说顾家人是真狠啊,他家的家法是细竹竿,顾家的家法是鞭子。
要说他赵家只能给姓顾的打工呢?打不过打不过。
顾稳稳一听到自己亲娘的鞭子,顿时就蔫巴了:“爷爷奶奶也得揍我。”
他还想着他可以趁着他爹不在搞事情,没想到家里随便来个人都能收拾他。
唉,家里他也就是比他爹强一点。
第211章
顾恒二十八岁的时候, 顾朻退位。
顾恒登基为帝。
吏部尚书景琸致仕,左侍郎赵淩任吏部尚书,封泸阳王。
同年六月, 户部尚书赵骅致仕, 神都大学山长王蔷薇调任象州, 负责筹建象州大学。
赵缙刚结束了多年的外放, 回到神都, 没想到和父母团聚没多久,就要送别, 站在码头上抱着老父亲哭红了眼睛。
赵骅身板笔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很是感慨:“自己都是当爷爷的人了, 还这般小儿做派。”
市舶司在赵淩的“主刀”下大卸八块后,赵缙就理所当然执掌了海州市舶司, 如今回来说是平调担任神都市舶司按察使,但神都的官职比外放的官职要高半级到一级, 其实是升职。
赵辰前几年已经外放, 在文州大刀阔斧干出了一番成绩,还赶巧碰上了一个好苗子考上了新科状元,今年很顺利调任东州担任知府,也是说是平调, 其实是升职的。
毕竟几个文州加起来都没东州富庶。
赵缙很想抱着赵王氏嗷嗷哭一通, 抬眼一看赵王氏抿紧的嘴角,顿时站直溜了给自己擦眼泪。
赵王氏嫌弃极了:“在神都可没有海州那么随意,多注意收拾一下自己。”
赵缙低头看着自己的七分裤夹脚凉拖觉得很正常, 满眼迷茫地在周围一众人群里扫视一圈。
神都码头天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穿什么衣服的都有,他的打扮一点都不奇怪。
他四弟不也穿得差不多?
赵王氏顺着视线看了看赵淩, 兄弟俩一个大花裤一个小猫裤,顿时无话可说:“你们……唉,算了。过年记得回老家。”
“好。”
码头繁忙,不过他们这种坐私人船只的有专属的休息室,还算空闲。
过了一会儿,船长过来说是可以开船了。
赵淩他们把老夫妻俩送到船上,和兄弟侄子侄女们以及更小的孙辈们一起目送船只离港,一直到消失不见。
赵淩刚才送别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人看不见了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窦荣还奇怪赵淩怎么突然站着不动了,就见他眼睛一眨,一行眼泪掉了下来:“水灵……”
赵淩自己还没意识到,扭头看向窦荣:“怎么了?”
窦荣掏出手帕来给他擦眼泪,像是碰到了一个开关。
赵淩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赵缙被感染,也想嗷一嗓子,被羊氏一瞪:“你敢哭一个试试?”是不是想把鼻涕眼泪抹她衣服上?
赵缙顿时不敢了,掏了掏兜没掏出手帕,还是小孙女贡献了自己的小兔子手帕:“爷爷,给,不哭嗷。”
嘤,还是小孙女可爱。
赵骅致仕,尚书府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老宅在赵慧出嫁的时候收拾了一回,平时有人打理,赵缙再搬进去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就是赵淩把对门的宅子收了回来,进行重新整修,给羊氏开办女学。
一行人陆续坐上马车,车厢空间狭小,放上一个冰鉴温度就比外面明显清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