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煜一时呐呐不知如何是好,偷偷去看谢善淩。
也不知对方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善,还是单纯被挑起了伤心,脸上神情不再和刚刚一样如有春风, 淡淡的, 甚至有点冷淡, 垂着眼角慢慢吃东西,却好像不是很吃得下了。
“……”贺子煜欲言又止了好几下,没说出话来。
这样尴尬的氛围持续到吃完早饭,贺子煜找话题问他想去哪看看,谢善淩和气地说:“这个时候宋兄应该醒了吧?”
应该是。但贺子煜硬邦邦地说:“他伤没好,可能有些贪睡。”
“哦……”
“你刚刚不还说想四周看看吗?”贺子煜皱着眉头说,“我带你去看看。”
“这多麻烦你。”谢善淩客气中带着疏离地说。
贺子煜有些说不明的烦躁,眉头就没松下来,讽刺地反问:“刚不还说对我一见如故吗?”
说完有些后悔,可已经说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正忐忑,谢善淩仔细看他,问:“那贺兄对我呢?”
“啊?”
谢善淩问:“贺兄对我一见是什么感受?”
贺子煜的身体有点僵,目光闪烁,不敢与谢善淩对视,却又不能不看,那会显得太心虚。
他心虚得都不知道自己手上在忙活什么,一下摸下头发,一下摸下衣服,一下低头摸了下桌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说:“没、没什么特别的……”
谢善淩看着他红透的耳尖,道:“原来贺兄不喜欢我。”
“啊?!”贺子煜大惊失色,不自觉提高音量,“你在说什么!什么喜、喜欢……”
谢善淩十分纯良地看着他。贺子煜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激,“喜欢”也不一定就是那种喜欢,这显得自己真是做贼似的……
谢善淩是不是故意的?!临江仙怎么可能如此单纯?!
贺子煜终于回过味儿来,越发警惕地看谢善淩,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识破他的奸计!然而谢善淩的样子依旧坦然且无辜。
贺子煜却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在耍自己,越发恨得牙痒,可一时不好发作,正闷气,谢善淩追问:“所以贺兄喜欢我吗?”
贺子煜要疯了,梗着脖子粗起嗓子叱喝:“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些什么胡话!”
他话音没落,恰好此时进来帐内的几个头目就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贺子煜。原本他们是兴冲冲来看临江仙和秦青他男媳妇的,这会儿都忘了。
实在是因为贺子煜平时里……嗓音都不是这个啊!面相都感觉变了!
贺子煜察觉到有人来了,扭头一看,面面相觑。
谢善淩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站起身笑着打招呼:“诸位,久仰。”
*
宋淮安来到时,谢善淩在和诸人谈笑风生,唯独表弟安静坐在角落,不知遭遇了什么,满脸悲愤之色。可是好像暗暗投向谢善淩的目光中除了悲愤又有点儿幽怨。
但他来不及多想,众人见到他,纷纷起身相迎。
宋淮安笑笑,与谢善淩寒暄起来:“昨夜太晚也没多问,还习惯吧?”
“很好,子煜体贴周到,很为我着想。”谢善淩说着笑看了贺子煜一眼。
贺子煜背脊微微一直,讶异地对上谢善淩的视线,看着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
宋淮安与其他人就眼看着贺子煜的脸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秦青:?
贺子煜:你老婆到处问人喜不喜欢他!他有问题!(粗声粗气)
秦青:你嗓子有问题?还是以前有问题?
贺子煜:以前有问题,现在好了。
秦青:……
贺子煜:重点是你老婆到处问人……
谢善淩:没有到处问人啊,就问问子煜你。
贺子煜:……
宁蔚:别信谢善淩的任何一句话[愤怒]
*
今天欠1500字,利息按10%。具体咋算你们算吧(不允许算假账[爆哭])全在福利番外还[爆哭]来不及多说了我要准备出门了[爆哭]
第124章
晌午时传来了陈贤直的好消息。从孙营来了使者接洽, 表示孙瑛愿意将兵权交回朝廷,哪怕是新朝。
宋淮安大喜过望,突然想到一处,关心又担心地问:“那孙将军呢?”
使者垂眸道:“我哥始终不愿……能否请你们看在他如今的面子上, 网开一面, 许他回归家乡, 从此做乡间一闲翁?”
——这使者正是孙瑛的亲弟弟孙杰。
宋淮安叹了声气,与谢善淩交换眼神, 朝孙杰道:“孙将军之忠义宋某也实感佩。只是可惜他一身的本领从此要埋落闲乡,是天下百姓所失。大梁早已病入膏肓, 致使民不聊生,义军建立新朝非是为了私利, 而是为了苍生活路。”
孙杰深呼吸,点点头,有些颓然:“这道理陈大人也都骂……和我哥说过了。可是我哥是个愚直之人……”
宋淮安沉默一阵, 缓缓道:“好,我可以做主,只要日后孙将军不起兵意图颠覆新朝, 不会去为难他。若他哪日想通了, 前嫌一笔勾销,我们随时敞开门欢迎。谢公子在此为我这话做个见证。”
谢善淩朝孙杰点头:“正是如此。”
孙杰眼中湿润,跪下大声道:“既如此,从此往后孙杰愿为新朝麾下驱使!”
“快快请起。”宋淮安温声道,“虎兄有虎弟,往后也是要多依仗孙小将军。你放心, 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 我们不会亏待你和底下的弟兄们。所有人官职暂且不变,从前立场有别,恩怨全清,只从现在论起,待新朝大定论功行赏。”
“孙杰替十万军士谢过大人。”孙杰说完才起身。
*
孙瑛虽无论如何也不愿降顺,可他当真交出了手中全部权力。宋淮安并未急着拿在手中,而是让孙杰接着。
义军中自是有人对此有点异议,宋淮安解释道:“如你们所言,我们与孙军多年交战,有着血海深仇。他们必然也对此心怀担忧,如今还心不稳。若我们贸然接手,恐怕不好,易生摩擦猜忌。但我相信他们是真心降顺,若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必是要奋尽全力立功表意的。”
众人议论一阵,最终没再说什么了。
谢善淩见状道:“如此,去孙营受降我去吧,顺便和孙瑛叙一叙,说不定能套出点儿锦囊妙计来。”
宋淮安笑道:“如此最好。不过还要几人陪同你一起前去……”
“子煜肯定算一个。”谢善淩道。
今日比平时沉默寡言太多的贺子煜头皮简直发麻!
谢善淩真的太黏自己了!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带上自己!究竟想干什么……谢善淩都有家室了!有秦青了!想对自己干什么?!难道要……难道真要给秦青戴帽子吗……仅仅只是这么一想,贺子煜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惊恐不定,坐立不安。
秦青……秦青若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子煜?”宋淮安微微提高声音。
贺子煜这才反应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若是平时他很享受如此,可今日只觉得心底发颤,十分难为情。
“……你没事吧?”宋淮安忍不住问。
“……没事……”贺子煜喃喃说着,忍不住眼神瞟向旁边的谢善淩。
同样是书生,也都曾经或现在重病一场,表哥也是面若好女的美男子,可与谢善淩坐在一块,差别十分明显。
谢善淩面若芙蓉,却又在富贵娇嫩中有一抹化不开似的忧郁清冷,叫人看了忍不住怜惜疼爱想要呵护照顾。
然而想到他曾经做过的种种事情,刚烈性情与外貌极有反差,越发令人欲罢不能……啊啊啊啊啊欲什么罢啊不能对谢善淩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