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122)

2025-07-21 评论

  “皇上大概是担心您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淩亭见他面色苍白,轻声劝慰道,“如今临近年关,宫里本就事务繁忙,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必乱得紧……”

  柳元洵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把门外两位公公叫进来。”

  淩亭应了一声,放下梳子,出门叫人去了。

  常安、常顺恭敬地行了礼,等着柳元洵问话。

  “洪公公可有什么话让你们带给我?”

  常安年纪稍长,率先开口道:“洪公公只说让主子您好好养病,不必操心宫里的事。”

  太奇怪了。

  柳元洵从没听过什么急病能在一天之内要了人的命,除非中了毒。莫非宫里正在严查,所以不想叫他进宫,怕他卷到麻烦里?

  可看常安、常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也只能让淩亭先将人送出去。

  自三年前他和柳元喆撕破脸后,他就很少进宫了,连柳元喆都见得少,自然也见不到大皇子。见得面少,情谊自然也谈不上深厚,比起惋惜那孩子早夭的命运,他更担心柳元喆此时的状态。

  但他进不了宫,即便担心也于事无补。

  “主子,您缓缓神,先用膳吧。”淩亭道:“这事急也急不出结果,您先听洪公公的,养好身体。等宫里的事有了结果,您自然就能见到皇上了。”

  柳元洵无奈叹息,只能点头答应。

  他本想等顾莲沼回来后,问问他锦衣卫那边是否得到了什么消息,可自那夜之后,顾莲沼竟连续两夜都没回来。

  ……

  天下牢狱众多,可只有锦衣卫的牢房,才担得起诏狱两个字。

  “诏”字,皇帝之令也,“诏狱”便是皇帝直接下诏拘押的犯人,或是皇帝亲自下令审问的案件。

  诏狱里囚禁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惨无人道的酷刑,可偏偏就有个硬骨头,任凭刘迅用尽各种手段,也没能从他口中撬出半个字。

  昏暗无光的刑讯室里,只有一盏幽幽烛火亮着光,在诏狱,连蜡烛的火似乎都是惨白的。

  一侧的刑架上吊着一个不成人形的男人,浑身伤痕累累,到处都是炮烙留下的痕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行刑之人不让他死,他便只能在痛苦中苦苦煎熬。

  顾莲沼接手这案子已经有好几天了,可他连这人的面也没见过,更别提对他动刑了。

  今日,是刘迅给他最后的期限,他却直到现在才将人从诏狱深处提出来,随后屏退旁人,刑讯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迅留下的眼线将耳朵贴在铁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他本以为自己会听见惨嚎或呻I吟,可里头安静得可怕,偶尔传来轻微的声响,听起来也像是平常的交谈。

  他在门口守了两个多时辰后,刘迅就从宫里赶回来了。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忙得不可开交,赶来诏狱时,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强壮的腱子肉将武官袍都衬得文气了几分。

  待到刑讯室门口,他没急着推门,而是问向门口的锦衣卫,“里头什么动静?”

  “回大人,没听到用刑的声音,估计什么都没问出来。”

  刘迅心中有了底。

  顾莲沼是柳元洵亲自送入诏狱的人,明面上他不能得罪,可背地里使些手段夺了他的权却并非难事。位置总得有能力的人来坐,你若没本事,就算是瑞王也不好直接插手,白白给他送功劳。

  可一想到顾莲沼过往的功劳,刘迅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整了整衣领,掏出钥匙,打开了刑讯室的门。

  诏狱里常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与血腥味,刑讯室里尤为浓烈。哪怕七八日未曾用刑,这股味道依旧刺鼻得可怕,更何况刑讯室里从不缺受刑的犯人。

  刘迅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铁架铜盆前洗手的顾莲沼。

  顾莲沼身形不同于寻常哥儿,肩宽腰窄,劲瘦且充满爆发力,是难得一见的好身材。此刻他背对着刘迅,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掬起清水,仔细地清洗着手掌。

  昏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刑讯室里一片寂静。刑架上吊着的男人如同一条死狗,气息微弱,身上却不见新的血迹。

  刘迅明知故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顾莲沼扯下铜盆旁搭着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应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指向桌上的几页纸,说道:“供词。”

  刘迅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案桌前,拿起那几张纸,仔细研读起来。

  半晌过后,他神色复杂地放下供词,抬头看向顾莲沼。

  顾莲沼神色平静,既不见被人设计陷害的愤怒,也没有绝境翻盘的得意。

  他就像完成了一件普通差事般,平静道:“既然已经签字画押,就请大人封档判刑吧。”

  刘迅紧紧捏着手中的供词,知道自己这一局已经败了。

  沉默片刻后,他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用了什么不见血的刑罚?

  还是捏住了犯人的把柄,逼他开了口?

  顾莲沼轻描淡写道:“诏狱虽以酷刑闻名,可酷刑又能撬开几个人的嘴?那些铁了心不认罪的,用再多刑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绕过他去查证。证据确凿,案情清晰,嘴再硬又有何用。”

  这道理谁都懂。可查证谈何容易?若不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他们也不至于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可顾莲沼偏偏就做到了。

  刘迅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滋味,作为全局的知情人,他甚至有点替顾莲沼感到可惜。

  如果顾莲沼不是纯阳之体,如果他没被卷入瑞王的事情当中,那刘迅哪怕忌惮他,也会看在他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的份上,好好培养他,让他接自己的班。

  刘迅执掌锦衣卫将近十年,见过的能人数不胜数,可在刑讯破案这方面,却没有一个人能超越顾莲沼。

  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诏狱,对他而言却是如鱼得水的天堂。再硬的嘴他都能找到突破口,再强悍的人他都能挖出深藏的弱点。他就像是为诏狱而生的刑讯官,置身黑暗,沉醉于血腥。

  他第一次见到顾莲沼的时候,顾莲沼才十三岁。即便骨骼清奇,是个天生习武的好苗子,可这点价值还入不了刘迅的眼。

  真正让他动了将顾莲沼收入麾下、悉心培养的心思的,是顾莲沼的眼睛。

  那是一双从未见过光明的眼睛,长在一个生于黑暗的少年身上,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向上爬的渴望。

  对锦衣卫而言,除了摆在明面上的能力考验之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比起像个人,锦衣卫更要像把刀。

  一把锋芒毕露,能够在黑暗与血腥中隐忍蛰伏,愿意为了向上爬而斩断一切的刀。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皇帝,成为皇权最忠实的捍卫者。

  也只有从来不曾见过光的人,才能像顾九一样耐得住黑暗。

  刘迅望着顾莲沼,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你天生就属于这里。”

  顾莲沼在黑暗中沉默地站着,闻言也只是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意味的笑容。

  刘迅正要说话,外头却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大人,九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想见见九爷。”

  刘迅一愣,“什么人能上诏狱找你?”

  顾莲沼随手将擦手的帕子往铜盆里一扔,语气平淡道:“我出去看看。”

  穿过昏暗而腐朽的地牢后,他再一次站到了阳光底下,可今天是个大风天,太阳又白又冷,毫无暖意。

  顾莲沼快步走到门口,就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短打的小厮。

  那小厮虽穿得多,可这里异常阴森,守门人又一脸煞气,吓得那小厮越发拘谨,抱臂站着,不住地打着哆嗦。

  眼见顾莲沼从里头走出来,瞧见熟人的喜悦一下子叫他觅到了安全感,立即笑了起来,“侍君!侍君!”

  可等他定睛细看,就发现顾莲沼满身寒气,比之守门人也不遑多让。他立马收起喜色,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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