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257)

2025-07-21 评论

  柳元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越陷越深。”

  柳元洵轻声回道:“我想见他,与情爱无关,我甚至不在乎真相……”

  “若真如你所说,你什么都不在意,为何要执着于这一面?”

  柳元洵沉默了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迎着柳元喆的目光,清晰地问了句:“他还活着吗?”

  柳元喆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拳,转瞬间,他甚至以为柳元洵已经猜到了一切,可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蛊毒的解毒之法,是他沿着李游医的师承,自早已避世的白头翁处问来的,柳元洵即便再聪慧,也绝不可能仅凭猜测就得到答案。

  他有此一问,只能是从自己的态度中窥见了端倪。察觉到自己出了纰漏后,柳元喆很快有了应对之策,“你以为朕会杀他?”

  柳元洵倒不觉得柳元喆会杀人,他只是因柳元喆百般推拒的态度起了疑,再有最后一次见面时,顾莲沼的走火入魔之态?……他担心的是,柳元喆会就此抛下没用的弃子,不再理会他。

  柳元洵不想在无谓的问答上纠缠,他又执着地问了一遍:“皇兄,你说实话,顾莲沼还活着吗?”

  柳元喆沉默了很久,久到柳元洵以为自己等不来答案时,他却又回答了:“没死。”

  柳元洵问:“他如今在何处?”

  柳元喆答:“锦衣卫指挥使司。”

  得知答案的瞬间,柳元洵心神一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紧绷着腰背,“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该说的,不该说的,柳元喆都已经说尽了。他只是想不明白,区区一个顾莲沼,为何能引得柳元洵如此上心?甚至会对他露出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之态。

  在这一刻,除了对顾莲沼的不喜之外,更多了层怒火,以至于连声音都变得冷硬:“半年后。”

  柳元洵并未急着质疑,他只平静道:“给我一个理由。”

  “他走火入魔的事,你不是不知道,神志不清之人,总得养好了身体,才有觐见亲王的资格。”

  柳元洵知道这是托辞。

  他本想反驳,可他清楚,柳元喆若是不想让他见顾莲沼,他决计见不到,但要让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等半年,他也做不到。

  “三个月。”柳元洵不想再让步了,“三个月后,不管他是疯是病,我必须要见他,且这三个月里,你要让太医好好医治他。”

  柳元喆心中火气猛蹿。好像几日过去,他和柳元洵又回到了三年里针锋相对的时刻,不过以前是为了翎太妃,而今是为了顾莲沼。

  “朕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要忘了,就算是朕以权压他,以利诱他,真正付之于行动的,是他自己。”

  “我知道。”柳元洵异常平静。

  他不懂柳元喆为何总要强调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莲沼是如何“哄骗”他的;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熬过这场心伤的;只是情爱一事,亏欠也好,背叛也罢,终究抵不上性命的重量。

  意识不到便罢了,一旦看到了疑点,他就不可能视若无睹,放任失去意义的棋子被薄待至死。

  不管柳元喆信不信,他说得都是实话,他想见顾莲沼,的确与情爱无关。被哄骗,无非一场心伤,总有一天会过去;但顾莲沼若是因此事而死,这才是他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噩梦。

  见柳元洵不说话,柳元喆终于问出困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这个问题,淩晴也曾问过他。

  他当时还说,想出了答案,一定第一个告诉她。可最终,这个答案,他来不及告诉顾莲沼,更不会有告诉淩晴的一天。

  如今,他更不会告诉柳元喆。

  如果非要论这场爱情的起点,始作俑者,其实就是柳元喆本人——不仅是赐婚,更是赐婚背后,那桩强加到他身上的“亏欠”。

  但他知道他皇兄不会懂。

  在某些方面,他其实能理解父皇为何要立皇兄为太子,因为他们很像,各种意义上的相似。

  他们坐拥万里山河,接受万民叩拜敬仰,日日看着奏报上数以万计的数字,“人”在他们眼中,早已成了一个统计符号,而不是一个独立的、有着情绪和血肉的生命。

  所以,柳元喆能毫不在意地将顾莲沼赐给他,亦能毫不在意地将失去用处的弃子抛弃。

  可他做不到。

  他不仅做不到,还因卷入局中,被迫背上本属于柳元喆的那一份债。但他之所以将柳元喆的行为归结于自己,不是博爱或是善心泛滥,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来承担,这份亏欠就只会变成弱者无处申诉的冤屈。

  起初是婚嫁之礼。

  而今是性命之危。

  因为知道柳元喆不会懂,他也不打算说。他只是在瞬息之间,做了个无可转圜的决定,“皇兄,我想辞官。”

  他本就不适合朝堂,更不适合辅佐柳元喆,他只想等江南的事出个结果,再确认顾莲沼性命无忧,便想舍下京中一切,自自在在地活一回。

  在柳元喆皱眉驳斥之前,他已扶着椅子站起,跪地磕了个头,“皇兄,看在我为你死过一回的份上,放我离京吧。”

  他没有抬头,所以也不知道柳元喆是何神情,但他觉得柳元喆应该不会再挽留他了。

  事情也如他所料,直到他扶着殿中的柱子,一步步走出门的时候,柳元喆依旧没有叫住他。

  殿外艳阳高照,屋脊上的脊兽投下斜长的影子,淩亭肃立阶前,淩晴却耐不住性子,正拿脚尖撵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

  看见他的身影,淩晴兴奋地挥了挥手,片刻后又想起这里是皇宫,很快安分了下去,连步子都规矩了起来。

  柳元洵本该守着礼,静等他们来搀扶,可这一回,他也抛下了繁文缛节,扬着袖子朝淩晴挥了挥。

  淩晴脚步一顿,警觉地看向左右,见没人注意,飞快溜了过来,扶住柳元洵,压低声音道:“主子,这要是被洪公公看见了,他又要说这动作不规矩了。”

  “管他呢。”柳元洵很少这般任性,一说出口,忽然觉出一种奇异的畅快,他靠近淩晴,又小声重复了一遍:“管他呢。”

 

 

第138章 

  日子一日比一日热,转眼就到了七月初。

  柳元洵辞官已有月余,加上平日鲜少与人来往,门前更是寥落。是以这日收到简帖,守门的小厮一时忘了礼节,竟忘了问递帖者是哪家大人,攥着帖子就去找管家了。

  待管家问及来者身份,小厮才惊觉疏漏,可再追出去时,连人影都瞧不见了,管家只能将简帖呈递给了竹苑内的淩亭。

  柳元洵刚用过药,听闻有帖子递来,一时也有些惊讶。这种时候,有谁会递帖来邀他见面?

  待到掀开合页,落款“孟延年”三字赫然入目。

  柳元洵视线低垂,在这三个字上停留许久。

  “孟阁老?”淩晴凑过来看了一眼,仗着竹苑里没外人,口无遮拦道:“孟家不是都快倒台了吗?怎的这时候给主子递帖子?”

  孟家之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但凡有些政治嗅觉的人,无不在暗中观望。只是像淩晴这般直言不讳的,终究是少数。

  倒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这“不敢”,不是怕招祸,而是不敢直面真相。

  孟阁老稳坐朝堂三十年,根深叶茂如参天巨树,先不说暗处的根系扎得有多深,单说他遮天蔽日的绿冠下,就明晃晃依附着不少人。

  对这些人来说,只要皇帝还未降下谕旨,参孟家的摺子还未批示,他们就能心怀侥幸到最后一刻。

  可对更多非孟党的人来说,他们早像淩晴一样,认定孟家气数将尽。

  如此庞然大物,岂是一两年能扳倒的,皇上之所以默许风声四散,就意味着事态已经进展到收尾的时候了——待谕旨落定,罪状查清,定罪不过是顺水推舟。

  所以,此时来自孟家的简帖,说是烫手山芋也不为过。即便柳元洵已无官身,此时去孟家,也极易惹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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