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6)

2025-07-21 评论

  锦衣卫是独立于内阁与外朝,由圣上一手独揽的权力机构,且顾莲沼的职位本就不低,加上年纪又轻,早晚能升上指挥同知的位置,再近一步就是天子近臣。他要将手伸到这里,那可就跟谋反无异了。

  这个道理,他懂,身为锦衣卫的顾莲沼更懂。

  但顾莲沼前十八年唯一的价值和长处就是杀人,调任对他而言并没有吸引力。至于钱财,他就更不在意了,身为天雍皇帝最锋利的刀,这世上没人敢收锦衣卫的钱,享受过权利的他非常清楚,在权势面前,金钱只是一串数字。

  这三个选择里,他唯一想要的,也是柳元洵最难做到的。

  气氛一时沉默,柳元洵等不来答案,遂偏头去看顾莲沼的脸,恰好望进他看向自己的眼眸。

  四目相对间,柳元洵忽然发现他有一双幽深而寒凉的眼眸,视线极具穿透力,尽管自己赤诚坦荡,对上这样的眸光还是心头一凉。

  顾莲沼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细节,试探的语调压得极慢:“如果我说,我想要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呢?”

  这很难,非常难。

  尤其对经历过五子夺嫡的皇帝来说,柳元洵以王爷身份插手锦衣卫内部的升调,无异于是在对皇帝说“把你的心腹换成我的人吧”,一个不慎,那可是要杀头的。

  他再受宠也只是个王爷,生死都在皇帝一念之间,当年的七个皇子,两个死了,两个被圈禁,还有一个病逝了,再多消失一个也不奇怪。

  可柳元洵只是平淡一笑,从容地答应了下来,“可以啊。不过有些难,你需要等等。”

  万人仰望的位置轻易就被允了出去,顾莲沼瞳眸一缩,下个瞬间又恢复如常,他也笑了起来,语调轻松道:“我开玩笑的,王爷赏我些银子就是了。”

  他这一笑冰消雪融,美得惊人。

  柳元洵见过不少美人,但顾莲沼是第一个仅凭一抹笑颜就将他惊艳到呼吸骤停的人。

  他本想顺着心意夸赞一句,可一想到他们两人的身份,又念及顾莲沼过分敏感的内心,还是咽下了这句真情实感的赞美,改说道:“既然答应你了,就代表我能做到。只要你等得起,我就给得起。”

  其中的缘故他不想详谈,只偏头看了下月色,估摸了下时间,道:“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卧房里有软榻,扯条被子就能睡,顾莲沼略一点头,起身洗漱去了。

  盥洗处传来细细的水流声,柳元洵侧耳听了片刻,在水声初停时,飞快闭上眼睛装睡。

  顾莲沼不用抬眼,只听那杂乱的呼吸声就知道床上的人醒着,他沉默着走向软榻,脱了衣服,搭在一侧的屏风上,仅着一身棉布寝衣,躺到了软榻上。

  柳元洵刚醒不久,自然睡不着。

  顾莲沼戒心又重,也丝毫没有困意。

  片刻后,顾莲沼忽然说话了,“王爷为什么要给我补偿?”

  论地位,他们一个是下官,一个是皇子。

  论身份,他们一个是男妾,一个是家主。

  亏不亏欠这种事,从来都是上位者说了算。柳元洵可以补偿他,也可以迁怒他,更能将被迫娶了男妾的屈辱发泄在他身上,将他当个奴仆一样随意处置了。

  可他没有。

  他不仅让出半室空间,还向他做了承诺,更是自始至终都以官职相称,并没未将他当作妾室对待。

  他本不想问的,可他堪称贫瘠的前半生并未见过这样的人,夜色一深,他也像是在黑夜里晃了神,不自觉就问出口了。

  话一出口就收不回了,顾莲沼有些懊恼地闭了下眼,却听床上的人小声说:“因为你是无辜的。”

  “无辜……”顾莲沼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来回碾磨了一遍,似是冷笑了一声,又像是无意哼出的气音。

  柳元洵不再说话了。

  他不看身份,也不论阶级。他只知道,若是从头开始梳理原委,顾莲沼就只是皇兄为了报复他,随意牵扯进来的玩意儿罢了。

  天家恩怨落在普通人头上便是地覆天翻的灾难。他本是前途大好的镇抚使,眨眼的功夫却沦为王府男妾,杀出来的血路被碾碎干净,搏出来的前途也消失殆尽。

  他要是顾莲沼,估计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怎么谈不上无辜呢。

 

 

第4章 

  柳元洵的身子到底是虚的,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熟悉的松香味飘了过来,一身深灰色劲装的淩亭靠近床边,轻声问:“主子要起了吗?”

  “起吧,”说完,柳元洵又看了下窗外,问:“几时了?”

  “巳时。若是主子没生病,这个时间也该准备吃饭了。”淩亭拿过熏热的衣裤,伸手探入暖烘烘的被窝,在掀开被子之前先为柳元洵穿上了一层薄衣。

  房间里烧着地龙,并不冷,常人穿着外衣都要流汗,可柳元洵这病最怕的就是着凉,每到冬天都不好过,所以淩亭格外仔细。

  “顾大人呢?”柳元洵有点好奇,“他什么时候起的?”

  淩亭一边为他穿衣,一边说起顾莲沼的动向,“顾大人寅时刚过就起了,在后院练了两个时辰的武,正打坐调息呢。”

  寅时?柳元洵暗道一声佩服。

  他小时候去上书房也是寅时起,一路哭啼,仿若奔丧,熬了半个月后昏死在上书房,这才拿了特批的条子,有了专门的老师,不用跟着皇子们去上坟……哦不,去读书了。

  淩亭为他备水的功夫,他又问了一句,“他练武的时候,你去看了?”

  “没,奴才在门口守着主子呢,不过走动间偶尔也能看见一二。”淩亭伸手探了探水温,又将帕子浸入玉盆摆了摆,拧尽水后才拿着热腾腾的帕子去给柳元洵擦脸。

  “哦?”柳元洵来了兴致,“你觉得你们俩谁的功夫更高一些?”

  “奴才修得是内家功夫,顾大人瞧着倒像是内外兼修,又听顾大人在北镇抚司里排行第九,想来功夫不差,比奴才强多了。”淩亭像呵护一尊瓷器一样伺候他梳洗,洗过了脸,又将漱口的杯子递了过去,见他接过,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不过,要是真对上了,奴才或许制不住他,但能杀了他。”

  这话的意思是,硬要打,只能两败俱伤,但到了拚命的地步,淩亭更胜一筹。

  他早知道顾莲沼身手了得,可没想到竟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淩亭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是先皇赐给他的礼物,尽管淩亭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奴才,可在外面,他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爷。

  “唉……”柳元洵长叹一口气,说不出的可惜。

  淩亭笑了,“主子怜惜他?”

  柳元洵笑了笑,道:“身怀绝技却命途多舛的人,总是教人怜惜的。”

  他自小身子骨就差,也格外羡慕那些身体强健的人。可他身体差,却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淩亭他们武学天赋极高,却囿于身份,只能被困高墙大院之中,做些伺候人的活。

  “苦了你了。”柳元洵叹息一声,拍了拍淩亭的手。

  他刚要将手拿开,淩亭就翻转手腕,回握住了柳元洵,动作神态都很自然。因为一直屈膝站着的缘故,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倒比柳元洵还低半个头,“今儿天气不错,主子要不要出门走走?散步回来,也该传膳了。”

  生病的人是不能受寒的,可今儿外面没风,太阳也好,出去走走也有好处。

  他婚前就昏迷了三日,新婚之夜一过,又病了两天,笼统一算已经六天没出过房门了,再憋下去人都要长毛了。

  不用说话,淩亭只看他忽然亮起的眼睛就知道他动心了,他笑了笑,转身往床后走,“我去给主子拿大麾。”

  厚重的黑色毛料长麾直至脚踝,淩亭又为他加了条鸦青色的围脖,银狐镶边的兜帽一罩,大半张脸就被遮去了。

  淩亭站在他身前整理着围脖,无意间抬眼,恰看见一双如春水般柔和的眼眸,抚在他衣领处的手便不自觉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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