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94)

2025-07-21 评论

  狱卒心领神会,当即便点了头。

  这是诏狱里惯用的手段。饭里掺的并非毒药,而是两种无害的药,一种能促进消化,会让囚犯饥饿感倍增;另一种则是迷药,吃下后便会陷入昏睡。

  在这昏暗无光的诏狱之中,又无人定时报时,囚犯在饥饿与困倦的交替侵袭下,便会渐渐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分不清自己究竟被关了多久。

  人一旦失去对时间的感知能力,距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顾莲沼倒没打算逼疯王明瑄,他只是需要他慌,需要他乱,需要他自己将剩下的骸骨送到他手上来。

  ……

  刚踏出暗无天日的诏狱,强烈的光线瞬间袭来,刺得顾莲沼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腊月天冷,日头虽亮,但白生生地发著冷,没有一点暖意,顾莲沼难得地感到了一阵寒意,他紧了紧衣襟,快步向后厅走去。

  他昨夜虽不在诏狱,但也一宿没睡,如今得了空也没休息,而是翻阅起了王家婢女的口供。

  从口供内容来看,王瑜茵是个极为典型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踏出家门。然而,每隔一两个月,她总会避开身边的丫鬟,乔装成小厮模样,独自一人偷偷溜出府去,而且不带任何随从,每次出去都是大半天。

  另外,口供显示王瑜茵怀孕一事也是真的,打胎的时候,王瑜茵才十五岁。堕胎药也是婢女买来的,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了,甚至连掩埋胎儿骸骨的土坑,都是那小丫鬟悄悄挖好的。

  这事看来离谱,但发生在王家,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王瑜茵的母亲是王明瑄的第一任妻子,生了女儿后亏了身体,一直不曾怀孕,五年后便因病逝世了。

  又过了两年,王明瑄便娶了新夫人。他怕女儿受磋磨,便娶了个极为老实的女人,那女人老实归老实,但担不起什么事。

  新夫人知道王瑜茵受宠,为了避嫌,几乎从未说过重话,也不曾干涉王瑜茵院里的事,好在这王家大姑娘除了在这事上犯糊涂以外,倒是个极为恭顺的好姑娘,和这位新夫人相处的也很不错。

  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王大人又是个政事缠身的庸人,以至于王瑜茵院子里的人只受大姑娘的管,更不敢在外面乱说话。这事,竟也就被瞒了这么多年。

  看完这些口供,顾莲沼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世人都说真假参半,才好作假。

  可对真正破过案的人来说,一件事情,若是凭空捏造,查无此人,哪怕掘地三尺,也决然寻不到蛛丝马迹。但若是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有了实实在在的痕迹,那摸出假的,不过是早晚问题。

  既然存在一个男人,叫王瑜茵怀了孕,那找出来便是了。

 

 

第66章 

  早朝一散,洪福便带着两名小太监匆匆赶到了京府衙门。

  白知府心中叫苦不叠,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陪着洪福打起了官腔,寒暄了好一阵子。

  果不其然,洪福三句话离不开瑞王,两句话里总有一句在感叹瑞王可怜。看着客气,可每句话都是软刀子,捅得白知府胃里翻江倒海,人饿得厉害,却半点没有吃饭的心思。

  眼见洪福踏入瑞王休息的侧屋后,白知府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贼阉人!”

  洪福一瞧见躺在床上的柳元洵,眼眶瞬间红透,脚步也乱了,踉踉跄跄地奔到床沿,“扑通”一声跪地,趴在床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主子,我的小主子啊,您何时受过这般罪哟!”

  他这一扑,让本打算起身的柳元洵又跌回了床上,可洪福不知道,他还以为柳元洵虚弱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当下哭得越发伤心。

  洪福在皇上身边呆了多久,柳元洵就认识了他多久,多少有些情谊在,可偏偏洪福惯爱做戏的性子触了他的逆鳞,叫他每次见了洪福便厌烦,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洪福的眼泪是真是假。

  柳元洵将被洪福压在胳膊底下的袖子扯了回来,无奈道:“我还没死呢,现在哭是不是太早了。”

  “这可不能说啊!”洪福一脸紧张,“这话不吉利,千万说不得。”

  他什么时候死,洪福不也很清楚吗?柳元洵瞥了洪福一眼,拢了拢袖子,缓缓从床上坐起,道:“洪公公怎么来了?”

  洪福一脸急切,“小祖宗啊,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且不说奴才奉了皇令,就算皇上没吩咐,奴才也得赶来瞧您呐!”

  柳元洵波澜不惊:“我挺好的,洪公公回去吧。”

  “那哪成啊!”洪福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凑近柳元洵,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奴才这次来,可是带着皇令的。”

  说罢,他一拍手,两个小太监便出了门,声音洪亮道:“洪公公与瑞王爷说话,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洪福身为司礼监秉笔,本就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那些人莫敢不从,忙躬身避让,远远守在了外侧。

  洪福带来的两名小太监则分立左右,稳稳地守在大门两侧,单瞧他们那沉稳扎实的下盘,便知是武功高强的高手。

  洪福知道淩晴淩亭的来历,倒也没刻意疏散他们,只附耳过去,在柳元洵耳边轻声道:“王爷放心,皇上都安排妥当了,您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急,只需……”

  柳元洵平日里虽不太待见洪福,但面上神色还算和缓。可此刻,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了,这样的冷漠出现在他一贯带着笑容的脸上时,那种压迫感竟叫一直随侍天子左右的洪福也不由噤了声。

  柳元洵冷冷开口:“此事无需皇兄费心,我能处理好。”

  洪福有些结巴,“皇,皇上自然清楚您的能耐,可查证、举证、洗冤这一整套功夫繁琐复杂,您这身子……怕是吃不消啊。”

  柳元洵没看他,敛着目光,视线落在被子上的花纹上,话却是对着洪福说的,“没什么受不住的,这里和府里比也不差什么,没必要为了省掉这些麻烦,惹来更大的麻烦。”

  洪福隐约猜测瑞王是不想再欠皇上的情;又或者是念及皇上处境艰难,不愿让他落下话柄;这两种猜测都合乎瑞王的性格,但他一时想不通柳元洵为何是这种表情。

  但柳元洵都这么说了,洪福也不好强行劝说,只低声道:“是,是,也是这么个理。皇上就是担心您……”

  柳元洵没说话。

  洪福不尴不尬地坐了一会,寻常时候,他肚子里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此时却莫名觉得紧张,一句也挤不出来了。

  他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可将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回想了一遍,又觉得哪里都是正常的。皇上关心王爷,听闻王爷惹上麻烦,自然想为他善后,手段可能不太光彩,但也不至于留下什么把柄。

  这种不安让一向圆滑的洪福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可瑞王的态度又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差事办砸了,心中难免忐忑。思忖再三,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王爷面色不佳,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柳元洵终于抬了头,可他看得却不是洪福,而是淩氏兄妹,“你们先出去吧。”

  淩亭一愣,却还是点头称是,带着淩晴退到屋外守着了。

  待二人离开,柳元洵这才将目光转向洪福,“我若是出不来这府衙,最舒心的人,不该是皇兄吗?”

  这话奇怪得紧,洪福不禁一怔,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三年前,柳元洵之所以没有即刻自戕,便是顾念先皇刚刚驾崩,其余皇子死的死、被圈禁的被圈禁。他生怕自己再一死,会加重百姓对柳元喆的非议。

  无人知晓五子夺嫡时的凶险,众人只看到柳元喆登上皇位,而除柳元洵之外的皇子皆没有好下场。

  那时候,活着的柳元洵更像是一个证明,一个柳元喆并非随意戕害兄弟的证明。他之所以留了四年时间,便是为自己的“病逝”找好了充足的藉口,也替柳元喆考虑到了极致。

  但现在,此案一出,简直是比“病逝”更具说服力的死亡契机。他若死在这案子里,不仅大快人心,就连柳元喆都能落得个舍亲为民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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