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扯回来的树枝,至少乔岳进山这么多回,还未见到过真正的枸那树。
大家对于枸那树的毒性也是口口相传,知之甚少。大多就觉得枸那树毒性堪比过山峰,只要碰了就会中毒。
要不是有小云朵解开迷雾,乔岳仍旧对此有不少误解。
不过想来也是,为了避免小辈不当一回事,长辈总喜欢夸大其词,把夹竹桃与过山峰联系在一起好让小辈感到害怕。
虽然这人做的事情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这人存的心思极为恶毒。
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乔岳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将暗地里的毒蛇揪出来才行。
不然这回不成事,难保没有下一回。
这日乔岳照常回家,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也没见有人过来打听。
回到家后,乔岳与方初月一说,方初月眼睛瞪得圆圆的,愤然站起来:“谁啊,我们家的稻子不就是长得好了些吗,怎就这么招人妒忌呢!”
方初月捏了捏拳头,对此十分愤怒。
“太恶毒了,一定要把他抓出来!这种恶毒的人,就不配活着,若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
说到这里,方初月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他抬眼看着乔岳突然顿了顿,那双目若点漆的眼睛原来一直在看着他。
方初月咬了下嘴唇,补充道,“这次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这很好,乔岳点头。
方初月又道:“那我们和我爹、周叔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都给留意一下到底是谁有异样,夜里再轮流去守着?”
他看着乔岳,见他摇头,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来。
乔岳说:“我们要外松内紧,若是太过警惕了他们反而不会出来的。”
“像这种心思歹毒的人,若是我们这边没有动静,他们必然会亲自去查看一番。所以我特意换了一捆差不多的树枝丢在田里,接下来不需要通知任何人,我直接去附近守着,一定能将人当场逮住。”
方初月忍不住蹭过去,很是崇拜地看了他一眼。
乔岳对于这种目光很是受用,得意地扬起下巴,胸膛挺起,一副“来吧,我这宽阔的胸膛就差一个哥儿“的样子。
方初月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这脑袋瓜子,怪不得小爹一直说你打小聪慧呢。”
乔岳挺拔的背脊垮下来,撇撇嘴:“……就这啊?”
方初月忍俊不禁,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
光是说出口,便让人脸颊滚烫起来。
“果真?!”乔岳倏然激动起来,“一定要点灯才行,黑漆漆的我看不到你的脸……”
方初月移开视线,慢慢点头,“等你把人抓到了。”
“你别哄骗我,我会当真的。”
乔岳开始摩拳擦掌,站起来准备和小爹说一声,就收拾收拾出门去。
方初月拉着他的手,“之前你不是抽到一张卡牌吗,叫真言果,若是有机会让那人吃了果子,然后……”
必须一次就将人赶出村子里。
这种人铁定心里脏得很,估计都不是头一回干这种阴损的事情,方初月可不想还要与这种人歪缠。
乔岳点点头。
方初月不说,他都已经忘了还有这样的卡牌可以用了。
“只是用在这人身上会不会有些亏了,那可是紫色二星卡,稀有得很。”方初月转念一想,又觉得紫卡用在这人身上不值当。
这张卡虽然一直派不上用场,但当时花了半两抽来的。
“没事,”乔岳说,“你忘了,上次我们卖了蜂蜜,不是让小云朵给我们黑了好些功能卡吗,我记得里面还有这个。”
“好。”
俩人说定后,乔岳便火急火燎出门去。
方初月对外说乔岳是去看看蜜蜂,其实他是绕了一大个圈子,又从村头去到地里去。
河流分出三条支流,两条从两边顺着地势蜿蜒而去,旁边还有山涧的水汇入河水中,一条从中间笔直向下再往下分,成片成片的水田被河水分成好几块区域。
河水旁还种了好些桑树,乔岳直接躲在了离水田好些距离的树林中。这个地方虽是有些远,他穿着一身靛青色短打,躲在树林里不动弹还真没有人发现得了他。
如今人多,他听不到田里的动静。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却不一定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天夜晚,月亮有些暗淡。
就算点了火把,走在路上都容易摔跤。
乔岳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眼睛露出来,身上挂了好几个香包,仍旧有蚊子在耳边飞来飞去。
他等着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不会不来了吧,他可不想再熬一天。
夫郎和小爹那边也熬着呢。
突然,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叫骂,“我艹,破石头能不能别摆路中间。”
乔岳从树上跳下来,俯下身快速摸了过去。
那人拨开两边的稻子,也不敢往田里走,举着自己带来的长竹竿准备将其勾出来,那捆枸那树枝他记得被他抛的地方不远。
估摸了一下位置,那人才吹燃了手中的火把。
明亮的火苗在黑夜中跳动。
乔岳已经来到水田边,离着对方只有十几步距离。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一个人,是一高一矮两个人。
俩人背对着他,高个子举着火把,矮个子则用竹竿勾,俩人配合得很好,很快就用竹竿将那捆树枝勾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
乔岳攥紧手里的木棍,深吸一口气,快速跑过去,一棍子下去。
直接将俩人打了个正着。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火把和竹竿接连倒地。
“有贼子偷谷子啦,有贼子害人了!”乔岳一边大喊,一边将挣扎的人又给敲了几棍。
高个子大喊:“别打了,我……”
乔岳直接抽出那人的裤腰带,将俩人捆了起来,而后捡起地上的火把一看,“是你!”
高个子是刘成武,而矮个子却是……刘成文的夫郎。
哦豁——
不得了。
真是不得了。
……
月亮躲在云后,只露出半张脸。
夜色已深,本该是睡觉的时候。寂静无比的祠堂,此时却亮堂堂的,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少人。
围在祠堂的人群却丝毫不觉得有半分困意来。
晚风轻轻吹拂,却吹不散心中的滚烫。
因着面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嫂夫郎和小叔子半夜去人家地里偷偷摸摸,还被人当成贼子抓了起来。
骇人听闻啊骇人听闻。
这简直就是一大乐子,哪怕不睡觉马二婶也不能放过。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瞪得老圆,生怕错了一丝半点儿。
祠堂中间,当事人乔岳还没来得及发问,王多粮和王志主持局面主持到一边,就被刘成文打断。
刘成文到来后率先对着夫郎一巴掌过去,“贱人!”
钱杏仁捂着脸哭,眼泪顺着眼角低落,快四十岁人了却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来。
刘成武看了心里疼惜,反过来指责道:“大哥,你干什么打人啊!你可知,你在睡觉的时候,我们是为了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