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钱杏仁……
钱杏仁呜呜两声,我干爹是钱员外,你们害我,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爹,各位叔伯,求你们放过小爹吧。”刘大哥儿扑通跪在地上磕头。
刘成文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大哥儿一眼,心力交瘁。
这是他的孩子吗?
王氏听了刘大哥儿的话,狠狠道:“凭什么放过这个贱人,你这个小爹给人家下毒,恶毒的事情可没少干,还给你爹戴了绿帽……”
“哦……看你这样子,不会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爹的孩子了吧?”王氏红着眼说。
刘大哥儿吞吞吐吐:“我……”
现场乱成一片,堪比在集市里捡铜板一般乱糟糟,压根分不清谁打谁。
乔岳他们再也派不上用场,便准备打道回府。
子夜一到,乔岳擦洗完躺在方初月身边,感叹道:“这刘……成武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方初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嗯,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叔子与嫂夫郎出轨,小叔子连害两条人命,续弦任由丈夫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方初月可没忘记当初刘娟跑掉之后,他们特意跑去田家闹了许久。
就连刘成文,也在“儿子”刘耀祖死后来找周叔闹过,也是个拎不清的。
一家子狗咬狗,只是可惜了刘成武先前的妻子与王氏的亡夫。
“可若是刘成武没有害人,那王氏与她丈夫和和美美,刘娟也应该不是这个结局。”乔岳说,“所以,都怪刘成武。”
“都怪刘成武!”方初月想了想,觉得也是。对于王氏来说,刘成武对她就是坏人,害了她一辈子。
只不过对刘娟来说,王氏早就不是她娘了。
方初月好奇问:“你是怎么将果子塞进刘成武的口中的?”
乔岳说:“有小云朵在,不需要将果子拿出来也能用,只需要将卡牌按在刘成武身上就可以了。”不然莫名其妙塞人家一个果子,这不摆明了有鬼吗。
方初月了然,看刘成武那样子,恐怕真以为自己中邪了。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说出来的全是真话,那个模样惊恐又害怕,分分钟要厥过去。
方初月倏地躺回床上,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肚子上。
“这个时候真言果的效力恐怕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祠堂那边商量得怎么样。”
乔岳“唔”了一声,眼皮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方初月看了看他,轻轻喊了他一声,“乔岳……”
“相公……”
过了一ⓢⓌ会儿,方初月抬起头,在他清俊的脸上落了一个吻,轻飘飘的。
仿佛一片雪花从天而降轻吻脸颊。
“唔……”方初月快速躺回去,心跳怦怦跳,却又忍不住激动,偷偷看了乔岳几眼。
见他没醒,心里觉得庆幸之余又有些失望。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
太阳从地平线上射出第一抹光辉,鸡鸣犬吠响起,青山村村民才慢悠悠扛着锄头下地。
第一件事便是先往地里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树枝在里头,一边还聊着昨晚的事情来。
“真将刘成武他们俩人送进山里了啊,刘成武不是说他中邪了吗?”
有人回道:“真送了啊。你听他瞎说,他都亲口承认自己害了俩人了,你敢信他是中邪了啊,就算之前是中邪,这次他们想用枸那给岳小子他们的水田下毒总是真的吧,都被岳小子人赃并获了。”
“我反正不敢与这种人一个村子待着,”又有人问,““送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说是天亮就往后山送,估摸着这回去后山还能遇到。”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家说了几嘴,又开始忙活起来。
身后的王三草低着头干活,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和他娘说,“娘,我肚子痛……”
“懒人屎尿多,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他娘瞪着他,又在他身上掐了好几把,“连累家人的东西。”
王三草默默都掐了几下,捂着肚子痛呼,“娘,我真的痛……”
最后在旁人的帮忙下,王三草得空去了茅房。
日头逐渐高涨,乔岳起来时心情大好。
拿着脸盆洗漱完,一想到昨晚那个吻就忍不住哼哼着小曲。
乔小圆刚与大白鹅亲近完,见他大哥今日起得好晚,“大哥,你在家啊。”他跑过去抱着乔岳的腿。
大白鹅见状,忙不迭跑出去。
乔岳问道:“怎么大王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啊,你对它做什么了?”
乔小圆松开手,挠挠头说:“我没有啊。”就是亲香亲香而已。
他叉着腰使出一拳,“大哥看招!”
“……看了看了。”乔岳先打了一套八段锦,再打太极拳。
打到一半,方初月施施然加入。
打完拳,他们又去擦洗了一下,夏禾做好早饭,边让他们洗手吃饭,边说起刘成武最后的下场。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将刘成武和钱杏仁捆在山里。”至于他们会不会遇到野兽,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乔岳沉默了一下,到底说不出什么来。
报官……
他们清水县的官府有用吗?
不报官,谁来还十几年前的那两条性命呢。
方初月却觉得打断刘成武的腿丢进山里更直接一点。
若不是钱杏仁不清楚枸那树的具体毒性,这回害的便是他们一家,那便不是一两条人命的事情,总归他们是坏事做尽。
方初月丝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同情的地方。
“我没有觉得他们可怜,”乔岳说,“只是有些心虚和感慨罢了。”
人性本恶,原是这般可怖。
夏禾摇摇头,知道俩人一个说自己不同情,一个说自己不可怜,说归这么说,心里却难免有起伏。
毕竟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方初月又问:“他们不会跑了吧?”
“应该不会吧。”乔岳有些犹疑。
俩人面面相觑,又望向夏禾。夏禾忍不住笑着摇头,俩人果真还都是小孩子。
“不会的,刘成武跑不掉。”夏禾笃定地说。
“为什么?”
方初月俩人的疑问,很快在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中得到答案。
——刘成武死了。
村人进山砍柴,看到刘成武身上的绳索被解开,整个人靠坐在树干上,已经没了声息。
而钱杏仁却不见人影,估摸着应该是那人将刘成武给砸了后,就把钱杏仁给放走了。
这日天空碧蓝,白云层卷。
秋风带着稻子的味道轻轻吹动发尾,方初月托着腮帮子,有些想不通。
他开口问:“你觉得是谁?”
乔岳思索了一下,“我听柱子说起有人看到王三草也去了一趟,还有刘成武先妻和王氏先夫的家里人……”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谁。
可能都有吧。
方初月:“王三草应该不是吧……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怨。”
但也说不准,可能只是他们不知道。
乔岳点头,又想起了点什么。
“是不是刘大哥儿?他如今在村子吗?”如果不在也可能是他。
总不是刘成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