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月怒目圆睁,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孔雀一般,高傲但漂亮极了。
乔岳攥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拉,结结实实将人揽在怀里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看着他吗……”
方初月被后背的身躯推着往前走,他以为那哥儿有稀奇古怪的地方。
方初月侧着抬起头,只看得到乔岳的下颌线,与滚动的喉结。
莫名地,他跟着咽了口水,“为什么,沈哥儿他怎么了?”
“我就是想知道他……”乔岳拖长尾音,“……家的豆干价钱多少。”
乔岳快速把后半句话说完,而后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跑开,笑得贱兮兮的。
方初月眼睛一闭:“……”
这家伙!
心平气和,不要与年岁尚且不到三岁的男人计较。
方初月拂袖而去。
短打的袖子是窄袖,拂袖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可爱。
乔岳站在原地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夫郎真好玩,在院子里独自乐了好一阵。
“大哥,你笑得好坏哦。”
乔小圆跟一阵风一样从旁边跑过。铁蛋与奇哥儿跟不上他的脚步,在后边“嘿呀嘿呀”地喊,“小圆哥,等等我呀。”
乔小圆放慢脚步,乔岳叮嘱道:“不许去村尾和后山,只能在村头这片地玩,知道吗?”
“知道了~”
乔小圆的声音渐行渐远,乔岳转向脚步,走去杂物房。
方初月将一把铲子丢进背篓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镐头,乔岳好奇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想下午去挖一下葛根。”方初月解释道,“先把工具收拾一下,晌午吃完饭就去。”
约莫也快到吃葛根的时候了,反正秋天事情也不多,去山里看一看,说不准还能挖到山药呢。
乔岳点点头,“嗯嗯,今年的葛根该是长得比往年更好更大才是,确实是时候了。”
“等会儿小爹从北屋过来,我问问他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如今没什么活,夏禾他们几个长辈偶尔会聚在一起,边聊聊天边缝缝补补,偶尔还吃些点心喝喝茶之类的。
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他们这些小的也不多去打搅他们。
方初月将背篓收拾好,一些要用的药粉、艾草、火把都给带上,丝毫没觉得麻烦。
乔岳撇嘴,“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你不是下午得去教他们控制异能吗……”他倒是想与乔岳一起啊。
还有这茬……
乔岳忍不住头大,“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难搞,早知道当初就不把这活儿揽下来了。”
说是要提升大家伙的异能,但也不是凭空就能提升的。
一开始带队的人是王多粮。王多粮想要当村长,自己有身具异能,对于这种领头的活儿自然二话不说就给担了下来。
可惜的是,王多粮自己都是一知半解,搞不清楚该如何增长体能的异能。
只一味让大家打架、摔跤,好似打赢了对方,这异能就能蹭蹭往上涨一样。
练了两天,身上淤青到处都是,就是这异能啊,一点儿没见有长进。
乔岳见再这么耽搁下去,恐怕狼来了,他们还一点长进没有,便佯装了一下“原地顿悟”,把大家伙唬住后就开始传授经验。
这事还不简单嘛。就想一想,识海一片清明,灵气不就往身体奔涌而来了,再多练一练不就掌握好了嘛。
乔岳是真没觉得这有多难,提升异能就是一件多练多想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然而真上手教人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闯进了麻瓜窝里了。
一窝都是麻瓜,只是谁大谁小的问题。
“小云朵不是说这是资质问题。”方初月听到他哀声怨道,忍不住笑起来。
灵根虽是只有那几大类,但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身上具备的灵根个数还不一样,有的虽然伴生能力是火,可体内却不一定只有火灵根,这只能说明他的火灵根稍微粗一些。
而有的人伴生能力瞧着稀疏平常,资质可能又会好一些。
乔岳发愁啊。
他早就想好利用抽出来的卡牌将狼吸引过来,再叠加初月的灵根,联合村人一起将狼群集体剿灭。
问题是队伍实在拉胯。
靠他们几个人估摸着也能将狼群剿灭,可以后若是再出现了别的兽群,总不能又是他们打头阵吧。
因为这,本有些抗拒的方初月立马就同意这事。
“算了算了,我还是再教一教吧,只不过这回我得想过别的法子了。”乔岳决定这回上狠招。
不是学不会吗?
看这回你们还学不学得会。
北屋。
夏禾几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着一些瓜子和红薯干、柿子干。
田六婶有些惆怅,“你们说我们家柱子到底哪里不好,怎么就是没人瞧得上他。”之前好不容易有一个刘娟瞧得上他,刘家人却不是好的。
周夫郎说:“着什么急啊,缘分未到呢。”方母跟着点头。
“这能不急吗?”田六婶耙了一下眼前的头发,“这一拖,今年又要过去了。”
翻过年去,柱子都二十了。
二十岁的男子底下孩子都好几个,他们家柱子还是单身寡汉的。
夏禾听他们念这事念了许久,知道田六婶是真着急,他也没瞒着,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马家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是个哥儿……”
田六婶顿时两眼放光,“什么,你这意思是那哥儿有意嫁到我们村里来吗?”
“反正马家的是有提,但我觉得这事不着急。”夏禾说完,塞了一片红薯干过去
田六婶点点头,拿着红薯干也不吃,“是不着急,得看看性子才行。”
不然娶回来又与他们家老大媳妇一样的性子,那就糟糕了。
别看如今将大儿媳压下来了,等过上几年他们老了,这大儿媳必然又会翘起尾巴来。
“不仅要看看性子,还得看他家里人。”周夫郎忍不住道。
像田大柱他媳妇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性子,是生下铁蛋后被家里人撩拨多了,这性子就显出来了。
“人心易变,端看各人缘分。”夏禾说,“急不来的。”
田六婶被这么一劝,心里又不着急了。
她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将手里的红薯干放入嘴内嚼了嚼,“像山子和初月,虽是开头不大好,如今俩人成婚都小半年了,这还蜜里调油得很,整日黏在一块儿呢。”
时常让他们这些长辈看了都脸红耳赤起来。
怪不好意思的。
……
晌午的时候,乌云骤然多了些,噼里啪啦下了一场雨。
这雨下的时间很短,等他们吃完饭,再抬头看天又明亮起来,如同湛蓝的河水倒扣在天上,流动的白云是一艘艘扬帆的小船。
方初月戴着草帽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镐头说:“小爹,那我走了啊。”
夏禾直起腰说,挥挥手叮嘱道:“小心些,别太往深山里走,找不到不碍事的。”
“好。”
夏禾没与方初月一块儿出门,下午他要去规整一下菜地,豇豆摘了后得重新锄地起垄,而后再种点别的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