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乔岳他们不在家,所以遭人惦记了,”李大虎说,“你先睡,我再去看看能不能和二弟一块搭把手。”
妇人点点头,但也没说立马就睡。
李二牛穿好鞋子,拿着油灯,在门口碰上他大哥,李二牛说,“大哥,你还是在家里,家里只小弟一人肯定不行,我去看看。”
李大虎听了觉得这话在理,“成,你快去吧。”
李二牛往村子外走,心里暗道可千万别有人受伤才好。
院子里火把油灯齐齐亮着,已经有不少人围着,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李二牛听了好一阵。
“真不是东西啊,岳小子才一晚上不在家就摸过去。”
“可不是嘛,也不怕遭雷劈,还跟人岳小子底下混了恁久呢,平时肯定没少惦记……”
李二牛听到这里,忍不住拉着那婶子问,“谁跑来偷东西了,没被偷着吧。”
马二婶扭头,“就梁家那小子,怎么没被偷着,偷了不少呢,被人当场擒住了,当时手里还拿着一个麻袋呢。”
说一打开,里头不是腊肉就是米面。
梁家?那不就是……
就在此时,田柱子他们也压着那人准备往祠堂走去,那人的脸露出来,李二牛指着他道:“还真是你,根子。”
梁根子即是之前他们一块儿巡逻的那人,李二牛以为他只是嘴巴臭了些,后来跟着队长底下混,还道他改好了呢。
没想到,人嘴上喊着队长,心里不知藏着多少坏水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队长他对我们多好啊!”
梁根子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不屑、不满,“每回打了猎,他每回都拿最好的,别告诉我你们都没发现,凭什么,我们可都是出了力的!”
梁根子每回见了心里就十分不得劲。
田柱子气得想一圈过去,但想起夏叔的交代,他又忍耐下去。
李二牛震惊地看着他,“他是队长,那是他应得的。”
“别说什么应得的,他才教过我们什么啊,不就是逼着我们往死里练嘛,换谁来了都可以当这个队长,不是非得他!”
梁根子以为田柱子不敢动他,还在那大放厥词,“也就你们傻,他借着自己队长的身份,次次都拿最好的,实则没比我们厉害多少,我就想问问凭什么。”
梁根子的话惊得周围的人下巴都掉了。
听听,这是人话嘛。
他们不打猎的人都知道,岳小子平日除了帮着训练外,还时常想出各种法子来设陷阱,里应外合的事情他们没少做。
要不然打猎队怎么可能回回都还没什么的受伤,还满载而归的。
这要是没有一半乔岳的功劳,他们都不敢开口和别人说。
他每回挑着好的部位好的猎物也是应当,而且分量和其他人都大差不多。
结果在梁根子嘴里,这就成了自己自强不息了,无能的队长罔顾他对意思,侵占他本该得到的劳动成果。
队长谁都能当,所以队长的份额是不需要另外给的。
听得真叫人发笑。
以为他们没问过自己的丈夫/孩子吗,光就这动脑子的事情就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
吃多少饭就干多少事,能干事的能多吃,说破天都是这个理。
偏偏还真有人附和,“就是啊,凭什么他乔山子就要最好的,分配不均匀,就不怪根子。”
豁——
众人纷纷侧目,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他们探头一看,好啊。
是梁根子小爹王三草,和他爹梁大。
“爹、小爹,救……”话还未说完,就被田柱子觉得差不多了,用抹布给塞住嘴巴。
“呜呜……”
王三草心疼不已:“快给他松开,明明就是乔岳的错,我们家根子不过是拿回他应得的。”
马二婶看着王三草他们,这俩人不是和离了嘛,怎么又凑一块儿去了,只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马二婶讥讽道,“分配不均你可以开口啊,没见过做贼子的啊。”
“就是啊,差点被他混过去了,当贼子还有理了。”
“你们敢说你们中间没有嫉妒过……”说着王三草就要扑向田柱子,试图将他儿救出来。
田柱子一脚将人踢开,“滚!”
“行了,现在你儿子进屋偷东西被抓,就该是贼子的待遇,以前村里怎么做的就怎么来!”田六婶见场面失控,大喊起来。
青山村只要抓到贼子都会选择将他们的一条腿敲断以示惩戒。
周夫郎他们也帮忙说嘴,一下子就将王三草这边的气焰压下去。
王三草见没什么人开口帮他们,也知道他们这边势弱。
“没天理啊,我们老梁家就剩下这么个传宗接代的,你们还要打断他的脚,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老二发热没挺过去,如今就剩下这根独苗苗。
王三草自是不肯的,他躺在地上一边滚一边哭,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涕泗横流。
不远处的树上,视力极好的谢谦看见王三草那样,眉头皱起,嫌弃地移开视线。
蛮夷地方净出泼妇,这些人也真是的,就为了几块腊肉的事情,能闹这么久。
谢谦方才看过了人群中,最厉害的人也就二阶,连三阶的都没瞧中。
且四周的灵气逸散,一看就知道是没有修炼功法,强行靠食补和勤勉都催上来了。
谢谦又等了一会儿,实在腻歪得不行。
也不是这个村子。
树枝摇曳,谢谦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
贼子的事情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停止,反而陷入了白热化阶段。
“若是不敲断他的腿也行,”夏禾见差不多,终于开口,他看着王三草说,“你们一家人全部滚出村子,换他一条腿,怎么样。”
王三草滚地的动作僵住,他看了一眼梁大,正要点头时。
一直在旁边窝窝囊囊的梁大开口,“不出村子。”
田柱子说:“你这意思便是把他的腿敲断,你们还在村子里是吧。”
“是。”梁大呐呐点头。
梁根子看着他亲爹,在田柱子手里死命挣扎,恨不得冲过去将人咬下一口。
王三草直接扑过去厮打起来,“那是你儿子,你丧了良心了吧。”
梁大猝不及防挨了几下,一把将人推搡在地,“要是连我们都被赶出去,那我们才是抱着一块死!”
“可是……”王三草坐在地上,愣了许久,又看着梁根子落下眼泪。
却也没再出声反对。
闹了大半夜,梁根子的腿还是被敲断了。
马二婶揉着发酸的眼睛,意犹未尽地看着梁大和王三草二人将儿子抬回去。
她眼睛转起来,仿佛又发现了什么乐子一般,看着他们的背影啧啧称奇。
离开前,马二婶朝田六婶开口问,“山子他们是明日回来吧?”
“不知道啊,”田六婶也摇摇头,“人外家有事,估摸着没那么快。”
“也对,反正事情也解决了。”
马二婶点头,今日闹了这一出,想来村子里一些躁动的人能安分许久。
别以为她没看到,王三草父子那话还是有一些人放在心上的。
大家伙都离开后,夏禾他们赶紧回屋洗洗睡了。
“小圆……”夏禾走到床边。
乔小圆不在小床上,反而是抱着夏禾的枕头坐在床上,脑袋一点一点,钓起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