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只是……”乔岳话还未说完,头顶便“轰隆隆”地打着雷。
背后一激灵,乔岳低头看向地面。
地上那条‘没有生息’的蛇竟然扭动了一下,又倏地睁开双眼。
乔岳严阵以待。
就见赤目蛇看向佘玉辰,蛇尾缓缓地缠在佘玉辰腿上。
乔岳歪着头:“……”人蛇情未了?
赤目蛇抬起头,蛇目注视着佘玉辰,从未看清过东西的蛇眼,头一回看清楚了佘玉辰的脸。
“嘶——”人类,我还没有……
佘玉辰却冷着脸,直接抓起旁边的石头往赤目蛇的头上用力砸去,“都是因为你,去死去死!”
他爹、小爹、弟弟妹妹、大伯……村子里几十人都因为它没了性命,他如何能不恨!
蛇嘴下意识张大又阖上。
尚存一息的它看了他一眼,蛇尾弹了几下,又慢慢松开。
乔岳:“……”好吧。
原来是蛇有情人无意,人蛇殊途啊。
契约妖兽死之前会留下一道意识残影给主人,通常都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幕。
而赤目蛇留下来的意识残影竟然是洞穴里头那个姓佘的男人。
“果真是养不熟的畜生!”
谢崇山发起怒来,屋里的饰物摆件瞬间破裂开来,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他再度大喊:“谢宏,滚进来!”
谢崇山向来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屋,哪怕是他的徒弟也不行。
如今听到谢崇山指名道姓,殿外的谢宏才躬身进去,“师傅……”
谢崇山看了一眼谢宏,问道:“当初你去清水县接应谢谦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灵阵附近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谢宏低垂着头,“确实没有,一将林昊空他们拿下后,我和谢远俩人就一块拿着师傅你给的回溯镜去了灵阵那边。”
回溯镜是谢崇山赐给他们的,他们也不敢有任何耽搁,去到被毁掉的灵阵附近后,就用了回溯镜。
只不过里头的景象除了蜜蜂昆虫飞过,便是蚊子也不多一只。他们一直往前拉,也只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经过。
回溯镜只能回溯五天内的事情,之后他们确实也在附近探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和地方。
“师傅,真不是林昊空所为吗?可是……”谢宏见他又旧事重提,就知道其中有异。
谢崇山有些累了:“行了,下去吧。”就连他都算不出到底紫微星旁落何人。
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屏蔽他们的感知,谢宏谢远他们就算拿了回溯镜也于事无补。
谢宏点了头,走出去几步,又扭头说,“对了,师傅,方才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几个臭道士又去找小皇帝了。”
谢崇山思索片刻,忽地笑起来。
这些道士虽是能力差了些,但卜算的能力倒是不错。
既然他们自诩自己是来救世的,非要搅和他的计划了,那想来……
还是得从那几个道士身上下手。
“走,出发去乾清宫。”
此时乾清宫殿内。
“皇上,皇陵事关大夏的命脉,里头的龙气决不能外泄出去,万万不能让旁人再度入内啊!”
文惠帝看着面前激昂陈词的平阳子,“平阳道人,你说的朕知晓,但是国师也是为了我们大夏啊,且事情尚未有定论。”
平阳子激动得不行,“皇上,若是你真知晓就不该让他再进去才是。”皇陵若是没有文惠帝的准许,他一个邪门歪道怎么可能进得去。
偏偏皇帝信了那劳什子国师信了个十足。
青阳子伸出手,拉住师弟平阳子的话,缓声道,“皇上,我们与国师同样是不想大夏出事,近年来天灾频出,世道艰难,皇陵至关重要,若是再生波折,恐怕世道又会乱起来。”
“青阳道人说得极是,我即刻就遣人……”
就在此时,徐公公躬身进去,文惠帝停住话头,从案桌上抬起头,“何事?”
徐公公不疾不徐地说道,“皇上,国师来了。”
文惠帝颔首,看了一眼平阳子他们,“快请他进来。”
“正好俩位道长也在,有什么龃龉,不妨道长与国师摊开了说。”
话音刚落,谢崇山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文惠帝站起身,“国师,你怎么又走过来了,不是给你安排了撵车吗?”
谢崇山摆摆手:“不惯用那些。”
文惠帝的语气谦卑得完全不像一个九五之尊该有的,然而在数次危难之时救了他的谢崇山面前,文惠帝确实没有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
宫人大抵也习惯了文惠帝面对国师这与众不同的态度来,见俩人说上话,便不约而同退了出去。
只平阳子一人,看到文惠帝对他们兄弟与谢崇山的区别对待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迟早他要将这个祸害给撵出去!
“国师,方才我与两位道长还在说皇陵的事宜,今日尔等皆在,不若大家摊开了说?”
谢崇山轻轻抚了下文惠帝的肩膀,“我想了想,既然道人说皇陵关乎大夏的生存,我自然是不会再进去了。”
文惠帝颇受感动般看着谢崇山,“国师……”
“只不过,平阳道人,你不让用我的法子,说我在危害大夏,那想必你一定想出法子来了,”谢崇山厉声道,“总不能我与皇上退让了,你们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到时候可不就让天下人都耻笑皇上吗?”
文惠帝站在谢崇山身边,听到这话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才即位三年,就已经闹出了这么多事来,如今案桌上让他下罪己诏的奏折多如牛毛,他便是不想要受这种耻辱,才想听从国师的话。
若是当真如国师所说的那样,他都退让了,青阳道人也不能解决这事的话,那他势必要让着几人知道什么才叫雷霆之怒。
“自然……”
青阳子再次截住师弟的话,他目光平视着谢崇山说,“自然是有的。大夏之所以动荡,皆因有耗子在龙脉中作祟,只要将龙脉的耗子解决了,这事就解决了。”
“虽然贫道不知道国师大人用了什么法子,就能通过皇陵解决此事,但贫道觉得,这事与皇陵关系不大,国师你说呢?”
谢崇山笑了下,“皇陵本就与龙脉相辅相成,怎就没有关系,若是你们能尽快将龙脉的缺漏补全,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了,说到底,你们也不过在说空话”
“谁说的,我们已经……”
在谢崇山的目光下,平阳子又收回了话,憋得满脸通红。
青阳子倒没有说什么,他们此行的目的本来就不会为了拆穿国师的真面目的。
国师的内力深不可测,若真对上了,他们怕是连人家两招都接不过了。
今日目的已达成,只差……
青阳子看着文惠帝又说了一遍:“皇上,帝陵除了关乎龙脉,还关乎己身,还是要慎重才行。”
文惠帝正色起来,“道人此言极是。”
从乾清宫出来后,平阳子瞪了谢崇山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道,这大夏都要毁在他手上了。
谢崇山笑着回看:“道人,是想与我论道吗?”
“哼!”就等着看吧,想必这几日他三师弟灵虚子已经找到龙脉出现的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