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买了什么,这么沉?”
姜宁张着嘴哈气,“就是到处转悠,买了一点种子,想看看怎么种,我还看了几棵果树苗。”
家里怎么能少了果树,樱桃、桃子、杨梅都来一棵。
后面他还要再搭一个葡萄架,高一点儿,能在下面乘凉。
俩人说着话往里走,站在县衙外的马县丞低头看眼烧腊,无声笑着摇头,拎着往家里去。
“其实我还去看了一些食肆、饭庄和茶楼、酒楼,对于酒楼的事,我有了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重新开一家太费力,我也不像从前那样有精力,总不能再让阿娘、方叔和陆拙他们再跟着我熬吧。”
“所以打算入股别的酒楼?”
“差不多,先有合作伙伴,这样既能省事省心,还不用一个人操劳。”
如果不开酒楼的话,那可以开个小一点的食肆。
姜宁拿手扇着风,“其实我的最佳选择是,谁家酒楼的东家要搬家,不呆在惠安县,着急着把店转手,这样我直接接过来,什么都不用改,原样经营就好,但菜可以上新,还省了我招人的功夫。”
“这样是最好,不过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看。”卫长昀提着篮子,看眼他说话时的神情,“家里那一块空出来的地方,给你种树?”
姜宁点点头,“还有葡萄架,这就得麻烦卫县令了。”
搭葡萄架刻不容缓,哪能院子里连个乘凉、遮阴的地方都没有,凉亭是凉亭,葡萄架是葡萄架。
不能混为一谈的。
“是,悉听安排。”
“你去搭你的葡萄架,我今晚做个荔枝肉,保证好吃。”
新学来的,好不好吃的,其实他也不知道。
卫长昀挑起眉梢,想起什么道:“所以你前一阵从农户那儿收了不少荔枝,就是为了晒成荔枝干?”
姜宁理所应当点头,“对呀,什么荔枝干,这叫果脯,逢年过节岭南人家里的桌上可都得摆。”
“况且果脯晒干后能当零嘴,还可以拿来做菜、煲汤。”
在城里闲逛了两个月,可不是真的无所事事闲逛,而是打听当地人的生活。
其实岭南这儿还挺发达的了,相对于从前走过的不少地方。
稻米的种植、果树的栽培、海鲜的捕捞全都有人在干,可就是商路还未打通。
这要是打通了,岭南何愁不富?
“是,果脯。”卫长昀重复他的话,“所以除了荔枝肉还有什么?”
“再做一个双皮奶,还有米皮。”姜宁掰着手指,“我今天闻到有一家烧鹅挺好吃的,不过赶着回来,等不了他给我烤了。”
岭南的菜他也熟悉得七七八八,口味其实不算淡,只是少辣而已。
其他的调味可一点儿都不少。
有的菜还偏咸口,比如烧鹅、叉烧、肠粉、河粉、扣肉跟白切鸡,他尝了尝,咸口为主。
用的调料他暂时不确定,但吃起来像豉油。
“咱们改天还能去讨点荔枝木,听说荔枝木拿来做烤肉,特别香。”姜宁悄声道:“就是不知道荔枝木人家愿不愿意给。”
卫长昀把篮子放好,指了一下院子里,“那儿有棵荔枝树,打枝的时候可以剪一点。”
姜宁狐疑地看去,还真给他看到荔枝树。
怎么今年不见结果啊?
卫长昀看出他心思,“听方叔说,好像是快养死的。”
姜宁:“……”
“要是真养不活,那就砍来烧烤吧。”
东西,还是得物尽其用。
-
姜宁一边物色酒楼,一边忙着在家里种田。
两边都不耽误,两边都还做得挺好。
他忙的时候,卫长昀倒是也不闲着,和马县丞两个人领着县衙的其他人,先是说通了商户,可以按照正常价格收购农户手里的果子、蔬菜还有粮食,再经过加工,卖往各地。
同时又写文书上奏给州府,再由州府上报到朝廷。
时间是有些慢,但若无朝廷颁布明文,那岭南的商户就不能靠着县府的文牒与各地往来交易。
要是缺少了文牒,在州府内卖卖小东西就算了,大批货物可不行,属于私贩,严重要入狱的。
两人忙起来,还好是县衙和家里就在一处,否则也碰不到面。
不过哪怕是都在家里,一人占了一方桌子写东西,再把幼安放到小床上,时不时逗一下。
“长昀,给大家的回信写了吗?”
“写了,还来不及拿到驿馆去寄。”
“那明日我出去的时候顺道带过去好了。”
“明日要去哪?”
“买点东西回来,正好要过中秋,我托人打了几个模具,想多做一点月饼,什么口味的都有,给衙门里的衙差们也分一些。”
眼看着还有几日就是中秋,佳节在即,自是要好好准备的。
他们是一家团聚了,但衙门里还有不少人得值班。
再者哪怕是不值班的,中秋这样的日子,送几个月饼总不会被人说是收买人心吧。
卫长昀写完一段,停下笔,“有什么馅的?”
寻常也做月饼,但家里人吃得少,所以都是意思一下。
姜宁露齿一笑,带了几分揶揄,“水果的、蛋黄的、豆沙的,还有——”
“五仁的,我特地问了一些人,寻了个馅料的配方。”
五仁是什么口味?
卫长昀好奇,“五仁是什么?”
“核桃仁、杏仁、花生仁、瓜子仁、芝麻仁……”姜宁想了想,“全部炒熟然后碾碎再搅和到一起,加入糖浆调味。”
其实按理来说是不难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嫌弃。
“放糖?”
“嗯。”
“这些果仁都是咸口,加上糖会不会有些怪?”
“……调完了先试试,不好吃我再改。”
姜宁可不猎奇,吃的东西当然是要好吃才行,为了猎奇去做一些味道,是对食材的不尊重。
卫长昀看他表情,失笑道:“那等你的月饼。”
姜宁哼了声,低头继续在纸上画模具的描样。
色香味俱全,月饼也要做得好看。
卫长昀看眼天色,捏捏眉心起身,走到一旁抱起自己玩的幼安,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瞥几眼姜宁的模具描样,见他专心,又把幼安放到地上,教他走路。
一岁大的孩子还走不稳,跌跌撞撞的。
但小孩心思明显,喜欢谁就要粘着谁。
黏了一会儿卫长昀,瞥见姜宁不加入,吭哧吭哧地就朝着姜宁腿边跑过去。
姜宁被个小肉球撞上时,吓一跳。
偏过头一看,笑意就在唇边漫开,放下笔捏了捏他脸颊肉,“也不怕磕着。”
又是桌子又是椅子的,哪怕是包了边,磕着一样疼。
“爹爹,玩、玩!”
胖乎的手拍拍,扬起小脸就对着姜宁笑。
“成日就知道玩,玩什么呀?连骑马你都不会。”
姜宁哼了声,但还是侧过身,弯腰哄着他,又抬眼看卫长昀,“故意的啊?”
卫长昀露出一个无辜的笑,“不是。”
“想学骑马了?”
姜宁把小家伙转了个身,示意卫长昀拍手接他,“之前学了个半途而废,等过一阵子天凉快,正好能去学。”
这样以后赶路时,他还能骑马,不用总坐在马车里。
卫长昀接住几乎是扑过来的孩子,“城外有地方可以骑,过几日我要去一趟,你和我一起?”
姜宁哎了声,“你怎么现在才说?”
卫长昀道:“是今天才定下来的,不过是视察民情,只有我和县衙的衙差三个人,加上你的话,便是四个人一起。”
视察民情?
姜宁听出一些门道,“可是之前说的事有什么阻碍,比如有人不配合,带头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