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名大厨外,还有三个伙计在后厨帮忙,一共就四个人。
“陈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宁哥儿,姓姜。”顾苗拉着人上前介绍道:“一会儿,他跟你说怎么做。”
陈大厨长得胖,圆乎乎的,因为长了一张国字脸,反而没觉得肥头大耳,多了几分亲和力。
顾苗介绍完,回过头来,“宁哥儿,你跟我一样叫陈叔就好。”
姜宁点了下头,半点不怯场,“陈大厨,晚辈见礼了。”
陈大厨示意三个伙计都去外面帮忙,倒不是怕偷师,是这会儿顾苗也没说能不能让其他人学,他自然是不能让其他人在。
“姜宁?”
“嗯。”
陈大厨倒也不傲慢,只是不太亲近,道:“我给你打下手,你看需要哪些食材,怎么做,我照做就是。”
姜宁能理解,毕竟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都没弱冠呢。
“那就有劳了。”
这菜本就不复杂,只是在做菜的过程里要注意细节,尤其是炒制汤底的时候,火候不对,要么酒味重,要么太涩。
顾苗走到一旁时,轻轻拍了下姜宁的胳膊,跟他说别担心。
姜宁冲他笑了笑,倒是不担心。
面由心生,这陈大厨再怎么板着脸,都透着和蔼可亲的样,想担心也难。
一炷香加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陈大厨拿着筷子,看向姜宁,“你这做法,实在新鲜,汤底更是从未见过,我佩服了!”
“姜家哥儿,你也太会做菜了!”
说着,一巴掌拍在姜宁肩头。
姜宁努力维持笑容,“客气客气,就是自己琢磨的。”
“那我炒一遍,你看看?”
“成。”
后厨跟一楼大堂离得本就不远,隔了一道帘子跟条过道,味道顺着就飘到了外面。
正好赶上午饭的时辰,坐着的客人都嗅了嗅,问伙计这是在做什么。
伙计忙说,是易安楼的新招牌菜,这一两日就会挂牌。
二楼正好下来的卫长昀和沈明尧听到这话,对视后笑了笑。
“看来,已经不用让伙计们去门口张罗了,这已经有人闻着味了。”
卫长昀点头,朝后厨方向看去,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姜宁一定可以。
第44章
易安楼的雅间旁,还有一间差不多布局的屋子,是给东家用的。
平时来这儿看看酒楼经营,或者招待朋友,都在这儿,不耽误旁边的雅间使用。
这会儿坐了一桌人,桌上的菜都还热乎,还上了两壶酒。
“你们也尝尝陈叔的手艺,其实我觉得也好吃,但这生意不知怎么的,就不如东街的醉仙楼。”
顾苗把杯子递到沈明尧面前,见他不动,小声道:“就一杯,不多喝。”
沈明尧略有无奈,余光扫到其他人,到底心软,“就这一杯,喝完就没了。”
顾苗立即笑着点头,“嗯嗯。”
姜宁能喝酒,以前在家逢年过节,别的不会喝,但自家酿的杨梅酒、葡萄酒跟刺梨酒多少会喝点儿。
就甜,没多少酒味,跟果酒差不多。
“长昀兄喝吗?”沈明尧问道:“这是梅酒,不醉人。”
姜宁筷子刚伸出去,一边往回夹了块肉一边道:“他一会儿还得赶车回去,我喝。”
沈明尧愣了下,便给他倒了一杯,和顾苗的差不多。
姜宁接过杯子道谢,对上卫长昀看来的视线,朝他轻眨眼睛,示意不碍事。
抿了一口,一下尝出是梅子酒的味道。
卫长昀没拦着,只是往他碗里多夹了些菜,又偏过头小声说,让他先两口吃饭垫着。
“醉仙楼……那边的菜是什么口味的?”姜宁好奇道:“若两家菜品不一样,怕是那边的菜口味更新鲜。”
“蒸菜、炒菜和炖菜都有,有两位厨子,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招牌菜。”
顾苗想了想道:“可我们也有啊。”
姜宁轻轻蹙眉,他也不是专业做生意的,而且……
他家那一片后来开农家乐的也不少,但只有他家生意最好,每逢周末、放假,预订早早就满了。
这话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不过市场的同类竞品,最后能让顾客满意,无非就那几样。
服务态度、菜品口味、价格,还有习惯。
东街那边的先天地段就好,比西街这边有消费力。
西街这边显然,大家更喜欢去食肆里吃,还有那些小馆子里。
“这样,我们弄一个优惠。”姜宁停下筷子,“新品上的前三天,前三份咱们打个九折,这鱼每日限量二十份供应。”
顾苗不解,“那这样一日进账不就少了吗?”
姜宁一脸意味深长,“怎么会?我说的是份,又不是斤。”
一斤一百五十文,只卖二十斤当然进账少,只有三两。
撇开成本,可赚不了多少。
但一条鱼可不止一斤,少说两斤,也就够一两个人吃。来酒楼能点上招牌菜的,要么有钱,要么人多,可不得点个三四斤。
这样一来,至少得翻两倍。
“啊,原来是这样!”顾苗冲姜宁挤眉,“你可真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就把牌子挂酒楼门口去,让伙计们吆喝起来。”
-
吃过午饭,姜宁和卫长昀又去了厨房一趟,尝过陈大厨第三次做的酸汤鱼,口感相似度已经有九成,便准备去买些东西,打道回府。
走之前,姜宁想想,还是把戚远的事拜托给了顾苗。
顾苗保证给他打听,便送他们到酒楼外,等他们走了才回去。
“等会儿去肉铺?”卫长昀牵着驴车,“还是要去买点别的?”
姜宁跟他并排走一起,想了想,“肉是要买,再买点豆腐,给小小和小宝买包糖,还有你的笔墨。”
卫长昀怔了下,“笔墨——”
姜宁扭头看他,眼底带了点促狭,“昨天我去叫你那会儿,就瞧见了。”
那墨块只剩一小节,手指拿住,都快盖完了。
卫长昀垂眼,也跟着笑了笑,没再拒绝。
“心疼钱是好事,不过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今天可拿着尾款了。”姜宁拍了拍腰,“不出意外的话,苗哥儿那卖得好,没多久就会再来找咱们买。”
家里酸汤就只剩下一坛成品,虽然这段时间又重新做了,可如果卖好了,肯定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所以他让限量卖,也有这个原因。
算不上饥饿营销,但多少是拿捏了吃货的心理。
“嫂嫂不给自己买什么吗?”卫长昀再抬眼时,问道。
姜宁诧异看向他,而后摇头,“我暂时没什么想买的,等哪天我碰到喜欢的,直接下手。”
确实没有见到特别喜欢的。
主要是镇上虽不小,卖的东西也多,可对姜宁来说,吸引力还不如吃的。
哦,倒是有一样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就可惜了,二百文再加点都可以扯一匹布来做衣裳,抠抠搜搜紧张一点,能做三个人的呢。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想做个东西。”姜宁瞥向路边卖手绢的小摊,“但得去王木匠那儿订做。”
卫长昀思索片刻,迟疑道:“浴桶?”
姜宁:“……”
看来他对浴桶的念念不忘,还挺明显的。
“这个得往后排,是别的东西。”姜宁心里叹气,随即对卫长昀卖了个关子。
年轻人,不宜知道得太多。
得适当地让他七上八下地猜猜,难受难受,也是一种锻炼嘛。
从镇上买完东西,他俩赶着驴车,趁着天色还没太晚,便打道回府,准备接下来休息两三天,就当放假了。
半个多时辰后,姜宁和卫长昀赶着驴车到了村口。
天色有些暗了,路没那么清晰,离得近了些,他俩才发现村口有道身影,来回走着,不时张望,一副焦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