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无厌(3)

2025-07-30 评论

  好在谢瑜安郁闷了几天后很快又看开了,他悄悄对云岫说:“即便最后希望落空也不碍事,至少现在不用被困在青萍府那块方寸之地,能有机会得见天颜,只要我表现得当,想来陛下必定不会让我白来帝都一回,做不成太子但袭爵应当是不会有问题的。”

  云岫和谢瑜安从小玩到大,对他府上的事也是清楚的。谢瑜安的父母——庆顺郡王夫妇几年前过世了,但袭爵的旨意迟迟未下。谢瑜安曾托外祖父在京中筹谋,可帝心难测,当今圣上对宗室又向来冷淡,好多年了这桩事仍旧就悬而未决,成了谢瑜安的一桩心病。

  能有希望解决此事再好不过,云岫很为谢瑜安感到高兴。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松萝刚和云岫念叨世子爷,谢瑜安就来了。

  对方一进门,云岫就察觉到了不同,只因谢瑜安穿戴得很是隆重,像是即刻要去参加某个盛大宴席一样。

  果不其然,从云岫口中得知今日医官的诊断结果后,谢瑜安松了口气的同时提出和云岫一同进宫赴宴的意思。

  “中秋宫宴?”云岫蓦地睁大眼睛,略有忐忑地道,“这不太好罢,我既非官身又非宗室,怎么能进宫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

  谢瑜安笑道:“你虽是白身但你是我未来的世子妃啊,你当然能同我进宫领宴。况且,你从未进过宫,难道就对那座巍峨皇宫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点不好奇?你病了这么些日子一定闷坏了,就当是去逛花园子、看西洋景儿不好么?”

  云岫羞涩地低下了头,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鼓动他——去罢去罢,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能有机会去看一看多好哇!

  抵不住那股蠢蠢欲动,云岫最终点了头。

  谢瑜安很高兴,连忙对松萝道:“快把前头新做的衣裳找出来给你家小郎君梳洗穿戴好。”说完又轻拍了拍云岫的手背,“我去前面吩咐人备好马车,你准备好了就去寻我。”

  云岫乖巧点头。

  松萝翻箱倒柜地将衣裳、鞋袜找出来让他试穿,云岫从未参加过宫宴,对里头的门道讲究一概不知,自然也不清楚该穿什么样的衣裳才算不失礼数。

  松萝将一件月白色鸟衔瑞枝纹样的衣裳给云岫换上,一边掸平皱褶一边道:“小郎君,这件会不会太素净了?”

  云岫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笑道:“我倒觉得这件不错,不张扬。”

  松萝见他喜欢便不再多说,拿起腰封给他束上,又挑了荷包玉佩分别挂在他腰上。

  趁松萝给他束发着冠的空当,云岫从镜台上拿下一个雕花百宝箱。这百宝箱是用香木打的,盖子上雕了狮子滚绣球的花纹,因常年被人抚摸把玩,表面沁着一层莹润的包浆。箱内倒没装什么太过贵重的物什,有布老虎、九连环、竹蜻蜓、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弹珠……装了满满一箱子,都是云岫打小攒的宝贝。

  云岫先抓了布老虎在手里把玩,那布老虎做得并不如何精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的,针脚参差不齐,外加年深日久,已经有几处脱了线,露出里头填充的棉絮来。

  松萝见怪不怪,笑道:“老爷在世时是真的疼您到骨子里去了,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又做过那么大的官,如何会亲自做了这只布老虎给您耍。奴婢瞧这线撑不了多久,不如待会儿奴婢给您重新缝一遍罢?”

  云岫爱惜地摸摸布老虎的脸,道:“以后再说罢,若是拆了重新缝了,就不是爹爹做的那只了,且再等等。”说着搂得紧紧的。

  松萝噗嗤一笑,只好随他去了。

  过了会儿,云岫眼尖,看到箱子底下露出一角纸页,他便故意道:“松萝,我口渴了。”

  松萝便去给他倒水,一摸茶壶没什么温度,又转身出去给他找温水。

  确定松萝走远后,云岫把布老虎放在一旁,将底下压着的一张小纸条取了出来,打开一看,上头只有寥寥四个字——切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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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岫(xiu,四声)

  先更一章看看(ノ)`ω´(ヾ)敲碗求海星~~~

  再次声明:攻受性格并不完美,如果看到某些情节觉得不适,觉得雷人,记得及时弃文止损哦(っ﹏-๑)

 

 

第2章 水缸

  “切勿进宫?阿倦这是什么意思?”云岫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能领会纸条的含义。

  云岫有个秘密——他身体里住着一只孤魂野鬼。这只鬼不知来历,与志怪小说里头写的那些厉鬼艳鬼又大不相同,没有高深的法术手段,也从没害过人。对方多数时候沉默寡言,让云岫不知不觉地忽略掉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如此非同寻常的“邻居”。

  这只鬼自称叫阿倦,没有姓氏,疲倦的倦。

  云岫想阿倦生前不会是累死的罢?当然这话他没敢直接去问阿倦,虽然对方现在是只鬼,但这样打听人家的隐私,也实在太无礼了。

  “阿倦?你在么?”云岫在脑海里呼唤阿倦,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阿倦的回应。

  这是又睡着了?

  阿倦“借住”在自己身体里很多年了,据云岫观察,对方的沉默寡言和爱答不理,一则是源于天性使然,二则是因为他似乎一直很虚弱,虚弱到时不时就会沉睡过去,感知全无。

  这时松萝拎着一壶热茶进来,云岫赶紧把纸条团吧团吧藏在了袖子里。

  云岫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不动声色地从镜中观察身后的松萝,松萝原本正在给他梳头,察觉到他的目光,遂微微一笑,“小郎君,还有何吩咐?”

  云岫打了半天腹稿才道:“松萝,前段时间我在病中可有……可有和你说过什么话?”

  往常阿倦都只是个没什么太大存在感的“住客”,可偶尔当云岫这个“房东”生病精神不好的时候,他能短暂地支配身体自由行动。

  就好比是这一次,云岫生了半个来月的病,中间高烧低烧烧得浑浑噩噩,意识迷离,这期间阿倦定然醒来过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有百宝箱中那张奇怪的纸条。

  松萝奇怪道:“小郎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您病中和奴婢说的话可不少,您是指哪一句呢?”

  云岫急得把新衣裳的袖口绞成了麻花,又不敢透露阿倦的存在,只好含糊其辞地补充道:“就是……就是……那时我有没有……有没有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

  松萝给他绑好头发,蹙眉想了想,“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奴婢寻思着您那几天似乎比平常来得严肃,不苟言笑的,不过许是您病中难受,自然心情欠佳了,这个算么?”

  阿倦确实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云岫猜测对方离世的时候已然年纪不小,兴许已经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伯伯了。

  云岫又问:“那我有见过什么人或是曾听说过外头的什么事没有?”

  这下松萝就更奇怪了,“除了奴婢和几个近身服侍的,也只有世子爷来过,没有什么人呀!您要问的是世子爷可曾和您提到过什么吗?”

  “……算是罢。”

  松萝笑道:“应当是没有的,奴婢记得前阵子世子爷来探望的时候,您都睡着了,他每次都是瞧了几眼又叮嘱奴婢几个仔细伺候云云,旁的话倒是没有了。”

  见打听不出什么来,云岫有些失落,也愈发不解阿倦如何预料到自己会进宫?又是为何提醒自己切勿进宫?

  真是好生奇怪!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最后云岫只能这样宽慰自己,兴许是阿倦胡乱猜的,加之自己初来乍到,不懂宫中礼仪,对方担心自己犯了错得罪了人也不一定。

  这理由虽牵强却也一时想不到旁的缘故了。

  有机会还是亲口问一问阿倦罢。

  只是已经答应的事不好再反悔,想着等到了宫里自己只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应当不会节外生枝,惹出祸来,云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径自出了院子去前头寻谢瑜安去了。

  ***

  到达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放眼望去,宫灯璀璨,各处殿宇楼台星罗棋布,金碧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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