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无厌(48)

2025-07-30 评论

  云岫头大如斗,知道此人精明却没想到会如此敏锐,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揭穿了自己的谎言,他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应对,只听楚大夫道:“小郎君,凤池山上温汤不知凡几,想来您家别苑里也有。这位爷的病症除了施针吃药,若加以药浴辅助,必定事半功倍,所以楚某这两日新配了药浴的方子。原本已让瑞善堂的药童抓好了药一并带了来,哪知在路上才发现药童粗心大意竟少抓了两味。楚某记得五日前在您别苑中曾见过这两种药材,现在烦请您替我去找一找。”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张方子,指着上面写着的其中两种道,“缺的就是这两样。”

  云岫应下后将方子小心收在袖中,刚抬脚要走又生生顿住了,担心自己一去,谢君棠真要给楚大夫没脸该如何是好。

  楚大夫笑道:“小郎君只管去,这位爷外表瞧着威严,但从谈吐之间不难看出是个知礼明仪的人,定然不会为难在下一个郎中。”

  云岫暗想,这位楚大夫真是个良善人。知礼明仪?他怎么没看出来?

  等人走后,楚大夫立马掀袍跪在床榻前请罪,“请陛下恕罪,虽然上回您说得很明白,但草民再三考虑后觉得即使铡刀悬于头顶,也做不到对陛下的病症坐视不理。”

  谢君棠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无踪,只沉声道:“看来楚卿颇有医者之德,舍生忘死,叫人钦佩。”

  楚大夫并没有因为这句赞扬而松弛,他深深拜伏于地,声泪俱下地道:“草民还是那句话,请陛下三思,切勿讳疾忌医!”

  ***

  云岫很快抓齐了方子上的那两种药材回到了小楼。

  敲门进去一看,发现楚大夫正在施针。

  谢君棠赤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胸前和背脊上密密麻麻地扎了几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劲瘦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如一把拉满的长弓。他浑身浴汗,连睫毛和发丝之间都染了一层湿漉漉的潮意。楚大夫为了焠针特意在一旁支了个烛台,此时烛光摇曳落在谢君棠的脸上身上,那些细密微小的汗珠被照得晶莹透亮。云岫望过去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被光辉笼罩住,那飘落人间的神君似又回到了霭霭云间,他不由地就看痴了,连楚大夫施针时习惯屏退众人的规矩都给忘了,只呆呆傻傻地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

  一直到晌午时分,楚大夫才依次把银针取下,回头找裹针的细棉布时才发现了他,便笑道:“小郎君什么时候回的,怎么不吱声?”

  云岫这才惊醒,还闹了个大红脸,他看了眼窗外天色才意识到自己竟无知无觉地傻站了许久,连忙走过去把怀里的药拿给楚大夫看,眼角余光却仍情不自禁地游移到谢君棠身上。

  对方双目闭合,眉眼微蹙,因为痛感和热意脸上潮红未退。

  云岫目光流连不去,“他的病如何了?”虽然上回楚大夫说此症看似凶险实则无碍,但每每想起谢君棠这几日的表现和上次那张教人困惑的药方,他心底的疑虑不减反增。

  且楚大夫至今不曾透露过这病症的根源和名字,而谢君棠作为病患似乎也并不关心自己究竟患了何病,实在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大夫边擦拭银针边道:“情况比五日前好了些许。”随后又问谢君棠,“您近几日夜里睡得如何?是否还有夜不能寐、五心烦热的症候?”

  谢君棠不动声色地瞥了楚大夫一眼,之前对方把人支走后声泪俱下地劝说了一通,谢君棠见他颇有左性,又摆出一副死谏到底的架势,担心若是收不了场会被随时会归来的云岫撞见。那小哭包再憨实愚钝恐怕也会因此起疑,于是只能遂了楚大夫的心意让其替自己诊脉施针。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可楚大夫这次除了一开始的劝解竟一反常态地再未问过自己近日所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谢君棠眸色转暗,意在警告对方自己不欲让无关紧要的外人得知自己的病症,要他谨言慎行,勿要祸从口出。

  谁知楚大夫却似没领会到他的深意,对此视而不见不说又接连问道:“近日饮食如何?是否有口干口苦之感?可还有过呕血的症状?”

  谢君棠面色铁青,差点就要当场发作,只是没等他呵斥出口,已有人先一步代他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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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周五见~

 

 

第49章 药浴

  “他夜里辗转多次,难以入眠,纵是睡着了也是多梦易醒还伴有潮热盗汗的症状。至于饮食……他这几天始终胃口不佳,吃得极少,水喝得也不多。口苦么,他虽没说,但我瞧着他甜味的饭食要比咸味的用得多一点,不知是因为他口味喜好才会如此还是由于口苦的原因。五日前你离开后不久他又吐过一次血,之后倒是没有过了。”云岫说得头头是道,不仅如此还把自己这几天观察到的细节和从守夜丫鬟口中听来的东西全都一一阐述出来,连几时咳嗽了几声,喉中是否有痰都记得一清二楚。

  谢君棠起先还不耐,等听到后面愈发震惊,觉得此子竟比记录帝王言行的起居注官还要观察入微,偏偏什么狗屁倒灶的琐事还都要拿出来分说,着实人嫌狗厌。

  可楚大夫却很高兴,大赞云岫心细如发,他二人干脆把谢君棠抛在一边,自顾自聊了很久。

  云岫留楚大夫用了饭,之后对方在上次药方的基础上增减了几味药并留下了一堆嘱咐后这才乘车离开了别苑。

  到了晚间,考虑到药浴的事,云岫早早地就命仆从准备了。因谢君棠病中体弱并不敢真让他去泡温泉,只能按照楚大夫的吩咐命底下人打了温泉水在浴桶中,随后把一壶煎得浓浓的药汁尽数倒入其中。

  因谢君棠嫌弃小楼里的几个丫鬟小厮粗手笨脚,并不允许他们近身伺候,导致这服侍药浴的差事又落在了云岫身上。

  云岫搀着谢君棠起身,对方足底发飘,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才能勉强站立。等帮他宽好衣入了水,云岫如同一只刚犁过几百亩田的老黄牛,差点累厥过去。

  谢君棠在热水中舒展了下身体,两条手臂恣意地搭在浴桶上,他下颚微扬,露出半片宽阔的胸膛和一段修长的颈项。云岫乏力地坐倒在地上仰头看他,水汽氤氲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喉间一点凸起,弧度优美绝伦,水珠在他的喉结、锁骨、胸膛、手臂上正肆意滑落。

  屋内飘着淡淡的硫磺气味和药香,云岫抹了把汗强行将目光从对方那被热水蒸出的淡粉色躯体上挪开。温度仍在节节攀升,竟不比温汤池边逊色,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慌忙爬起来倒了一杯水来喝。

  谢君棠听到动静睁开眼,见他站在屏风旁咕嘟咕嘟地仰头喝水,似乎热得厉害,小脸红扑扑的,他喝得又急又快,水从他嘴角蹦落在衣襟上濡湿了一片。谢君棠眸色转深,只觉得干渴的滋味在嘴里渐次蔓延开,便忍不住道:“给我倒一杯来。”

  云岫在另一只茶盏中倒满了水,顶着一脑门的汗珠子走到浴桶边递给他。

  谢君棠就着他的手仰头喝完,那水喝在嘴里淡而无味,干渴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心头微动,忽然对云岫道:“有酒么?拿点酒来。”

  云岫一愣,“酒?”又下意识道,“病中不宜饮酒,换成酥酪如何?”

  谢君棠顿觉扫兴,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药浴的时间楚大夫有特意交代过,无需泡得太久,云岫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扶着谢君棠的胳膊助他起身。他这老黄牛再次犁了百来亩旱田,等把人搀扶到床榻上时,整个人仿佛是团烂泥捏的,软趴趴地再使不出一丝气力。

  云岫脚下一软随着谢君棠躺下的动作一道栽了下去,他“呀”了一声,脑袋撞在对方胸膛上,胳膊肘也不知撑在何处,一时头重脚轻,挣扎了数下也没能起身。

  谢君棠面色狰狞了一瞬,突然扬手推了云岫一把,只是他病中力弱,愤怒下的全力一推并没能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对方身体略歪了歪,下一刻脑袋又磕在了他小腹上。

  这下谢君棠差点气得五官扭曲,刚穿上的寝衣松垮地搭在肩上,胸膛敞开着,只觉得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拱在腹部,湿漉漉的汗水蹭了自己一身,温热的吐息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出来,激得那处皮肤又痒又麻,更过分的是,对方的胳膊至今仍搁在他大腿根处,离那处不过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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