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无厌(86)

2025-07-30 评论

  云岫听着有理却又怕她耍奸,有些摇摆不定。

  阿倦道:“跟上她。”

  云岫这才跟着出了屋子。

  永安长公主只留了一个贴身服侍的,其余侍女都被她打发了。

  她带着云岫先去了亲蚕坛,将明日如何迎神、初献、亚献、终献、撤飨、送神等祭祀过程都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又亲自做了示范,竟真是有在认真教导,云岫边学边逐渐放下了戒心。

  离开亲蚕坛,两人又去了观桑坛。

  观桑坛三面环树,显得比别处更为幽静。今晚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永安长公主在教导之余又说起哪年的亲蚕礼办得如何盛大,哪年有命妇当众出了洋相,她如数家珍地说着,谈笑间神采飞扬,裙裾飘飘,臂上挽着的披帛如流云一样在夜色里舞荡,犹如月中仙。

  她指着东南西三面的桑树林道:“等祭拜完嫘祖娘娘,咱们就会去那里采桑。”说着带云岫下了观桑坛往林子里去。

  林中虫鸣交织,枝叶稠密。

  永安长公主的衣裙在草叶上轻轻擦过,听上去和蛇尾巴游过的动静差不多,云岫搓搓胳膊,突然觉得浑身发毛,正要叫住她,忽见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道:“就在这儿罢,我给你的东西呢?快拿出来,让本宫教你如何采桑。”

  云岫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永安长公主朝他手上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突然掩口低呼。

  云岫被她搞得草木皆兵,还以为怎么了,问起缘由,对方却道:“哎呀,碧枝,你怎么办的事,东西都给弄错了!”

  那叫碧枝的侍女道:“婢子该死,方才走得匆忙,竟把您的银钩和给这位小公子的铜钩拿混了。”

  竟是在这儿等着自己!云岫没想到对方会在此时自个儿揭破,一时想不透其意图。

  永安长公主道:“糊涂!现在还不快去把本宫屋里的铜钩拿来!”

  碧枝泫然欲泣,“奴婢该死,实在记不清铜钩搁在哪儿了。”

  永安长公主大怒,“该死的东西!回去非打烂你的皮!”又歉疚地对云岫道:“底下人糊涂,本宫去去就来,你在这儿别走。”说完不等云岫阻拦带着那个叫碧枝的侍女就走了。

  观桑坛附近的桑林年份久远,长得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林中没挂灯笼,唯一的宫灯也被长公主两人带走了,虽枝叶缝隙中有月光透入,却仍就漆黑鬼魅,令人发怵。

  云岫未多想就朝长公主离去的方向追去,哪知没跑多远就见一人抱臂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冷声问他:“要去何处?”

  刹那,云岫浑身血液冷凝,汗毛倒竖,他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踩得脚下枯叶嚓嚓作响,下一刻突然掉头就跑,却不慎被绊了一脚,整个人前扑狠狠摔在了地上。

  没等他爬起来,谢君棠已慢慢走到跟前,有缕月光从头顶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树影斑驳的光晕,他眸中盛满无边夜色,不透一点光亮,叫人不敢直视。谢君棠如同一只优雅的猛兽,不动声色之下就把猎物逼至了绝境。

  云岫惊惧地往后躲,谢君棠俯身扣住他下颚,问他:“跑什么?”

  云岫被他捏得生疼,想摇头否认也做不到,眼中水雾飞速汇聚,要掉不掉,“……没……没跑……”

  谢君棠抚过他额头,上面光滑如瓷,几乎看不出痕迹。手指又从眉心、眼睛、鼻梁一路往下,拇指反复摩挲着唇瓣,随后挑开牙关,如灵蛇般探入,在他嘴巴里搅弄,还故意在舌根处压了压。

  云岫蓦地睁大眼睛。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口涎滴滴答答地从嘴角流出,云岫实在受不住了,此时手指已经朝嗓子眼里探下去,他不断干呕却也无济于事。

  他狼狈地呜呜叫,眼泪哗哗淌下,和口涎一同顺着谢君棠的手腕流到了衣袖上。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谢君棠才缓缓抽出手并把上边沾到的水渍全部抹在了他脸颊和脖子上。

  云岫嘴角裂了道口子,渗着血丝,脸上颈项上沾满的银丝被月色照得晶莹透亮,柔靡非常,他哑着嗓子哭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知道。”谢君棠直起身,居高临下地说。

  云岫捂着伤了的嘴把脸撇向一边,含泪恨声道:“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

  谢君棠听罢勃然大怒,“你骂我是狗彘?”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暗火熊熊。

  他一把扯下云岫腰带,把人推至近处的桑树上,将其两只手折在身后背过树干,并用腰带绑紧。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云岫惊恐地挣扎。

  谢君棠面目狰狞,“你既说我是穿着衣裳的狗彘,那我便扒了你的衣裳看你如何做人!”说完将他外袍以及中衣一块儿扒了下来扔在了脚边。

  春夜料峭,云岫仅着亵裤被绑在树上无法动弹,他冻得瑟瑟发抖,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可身体上的寒冷远远不及心里的羞耻。他仿佛又回到了在行宫的那个夜晚,他被一丝不挂地用布巾裹着,像道点心一样被抬到龙床上,连丝尊严都没有。

  谢君棠捏住他下颚威胁道:“别想着故技重施去寻死,你若寻死,你那两个丫鬟以及谢瑜安会是什么下场?”

  “你!”对方果然很了解云岫,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云岫绝望垂泪,默默放弃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谢君棠见他一副含垢忍辱的模样,心中愤恨难平,遂折下一条桑枝,将绿叶捋去,照着云岫身上一连抽了三四下。

  那桑枝坚韧,枝条上未摘净的分叉犹如倒勾,抽在身上滋味难言。

  云岫脸色苍白如纸,疼得浑身打颤,眼泪滚珠般地落下,可他却牙关紧咬,轻易不肯发出一声痛叫。

  谢君棠抚弄他受伤的嘴角,温声道:“你若改了主意肯顺从我便皆大欢喜,若仍旧执迷不悟,我便把你抽到皮开肉绽为止,再让你吹上一夜冷风。明日亲蚕礼上,会有许多人过来采桑,届时看到你这副样子,她们会如何做想?谢瑜安知道了会如何做想?之前你说不愿做宣姜、杨太真,可到了明日,你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在帝都名声大噪。”

  云岫呜咽出声又生生忍住,他转过头极力忍耐,肩头和锁骨上两道交叉的红痕如同雪中落梅,刺目异常。他像是没听到谢君棠的那些话,始终不言语。

  谢君棠气极,挥手又抽了十来下,云岫终于忍不住了,嘴里断续泄出呻吟,他被桑枝抽得浑身发烫泛红,又被春夜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如同冰火两重天。

  “我再问你一次,可想好了?”谢君棠用桑枝尾端挑过云岫下颚道。

  云岫满脸泪痕,倔强地撇开眼不做理会。

  谢君棠咬牙冷笑,“好!既然你有骨气,朕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说罢再无顾忌,又连抽了一二十下。

  桑枝化成的残影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身上,云岫身心俱创。

  眼前之人嘴上曾说喜欢自己,可每次都在步步紧逼,施与伤害。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书上所写的情窦初开是深情不渝,回肠九转,为何自己尝来却只有啮檗吞针,摧心剖肝?

  云岫疼得冷汗涔涔,身上红痕斑驳,好几处已破了皮。他悲痛难抑,又想到谢君棠要把他绑在林子里一夜,还要留待明日他人来围观自己狼狈丑态,一时愤慨难当,气血上涌,只觉头脑昏黑,眼前人影虚晃,竟一下就厥了过去,整个人委顿在地。

  谢君棠方才还在气头上,乍一见他歪头闭眼,绵软倒地,神色顷刻就变了,立马扔了桑枝过去拍他的脸,哪知没有反应。他又手忙脚乱地给人松绑,用自己的外袍把人裹住。

  云岫倒在他怀里,呼吸微弱,眉宇紧蹙,鬓发被汗水打湿了黏在腮边。他嘴唇翕动,状似呓语地说了句什么,谢君棠凑上去听却是雨落无声,风过无痕。

  “云岫!云岫!”谢君棠摇了摇他肩膀,良久云岫的眼皮才动了动,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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