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玄根本不给他说出绝情话的机会,直接用炙热的吻吞掉了最后不堪的字眼。他一边亲吻少年,一边调整着位置。
少年原本就是背对着,坐在他怀中的。
几乎很轻易地,就着这个姿势占有了他。
鲜血的铁锈味弥漫在两人唇间,倔强到只会说出绝情话的浅色樱唇完全被封住。他想躲,不仅躲不开,就连刚刚还清醒十分的眼瞳也被弄得失去焦距。
太,实在太……后面的话,林春澹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承认。
谢庭玄真的,很不要脸。
攻城掠地,两处皆失。少年只能咬他,但谢庭玄铁了心不放开,薄唇嘶嘶地发疼也不停下。
只是愈发恶劣,弄得林春澹没力气再咬他,才缓缓松开。
此刻的少年好看得惊心动魄,唇边沾着点点血迹,发丝微湿,雪颊却氤氲着明显的潮红。那双眼瞳,既被情欲熏染得勾人,又夹杂着不肯屈服的光点。
转了个身。他更承受不住,只能抿着唇,不让声音漫出来,颤抖着说:“你、你这个王八蛋。”
谢庭玄亲吻他唇上的血迹,珍重地品味、咽下,才缓缓地喘息,几乎与他的步调同频,既猛烈又克制。
控制的不仅是自己,更是林春澹。
他声音低哑,撩起少年颊边被汗水浸湿的乌发,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每寸肌肤都烧得滚烫。
“春澹,他能让你这么爽吗?”
妒火烧得男人理智全无,他一边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少年的美好,却又一边用这样下流话,掩饰自己心底的不甘与嫉妒。
但这话实在混账,甚至算是折辱。林春澹被他深深地占有。听到这话时,脊背绷紧着,羞耻地闭上了眼。
因为他喜欢魏泱很久很久了,在他还没有欲望的时刻便对他心生仰慕。这种喜欢并不涉及任何的情|欲,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亲吻对方的,遑论别的……
他只是想呆在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都是开心的。
可谢庭玄偏偏这么说,让他觉得自己心里特别难受。鼻尖微酸,他眼尾泛泪,带着哭腔地说:“不准提别人,谢庭玄,你就会欺负我。”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甚至林春澹自己都没指望对方会因此心软。他只是有些委屈,伪装的坚强有些撑不住了。
可谢庭玄停下了动作。
他捞起少年,看着他脸上委屈的神情,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不管不顾地,抑制着欲望停下了动作,“别哭。”
用吻安抚少年,“是我太卑劣,我欺负你。不做了,我抱你去沐浴。”
他抱紧林春澹,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心脏。他闭上眼,将脸埋在少年发间。遮住的是他最惶恐、最害怕的事情,他说:“别讨厌我。”
林春澹被他这举动,弄得不上不下的。他心里痒痒的,毕竟精神再怎么不愿,身体的欲望是真的,没开始时,尚且能抵制住。
哪有一半时,突然结束的。
谢庭玄这个蠢货,这个笨蛋。他怎么能这么蠢呢,他怎么能忍住呢?
明明,还很那个呢。感受着他怦然的心跳,身体的灼热……林春澹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就是为了让他低头。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谢庭玄竟然真的要松开,抱他去沐浴。
感受着周遭的变化,林春澹头皮发麻,身体里的热意更盛。他慌乱地止住对方的动作,睁开眼,轻轻喘息着,说出了一句让他后悔的话:“你是不是不行?”
画面僵住。
林春澹似乎看见,谢庭玄的冰山脸崩塌了一瞬。他神情先是阴沉,紧接着又变成癫狂般的痴迷。
顿感不妙,赶紧说:“我瞎说的。算了,去沐浴吧,我累了。”
欲望尚且能够忍受,大不了泡会凉水儿。但这种走向……林春澹第一次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而男人像是很满意少年的做法似的,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灼热。漆黑眼瞳慢慢地倒映着他,声音里带着丝丝的愉悦:“不,要好好证明。”
要身体力行地证明。
……
这一夜实在太过漫长,到后面林春澹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年何月了,直到被抱到池中清洗时,还被弄得头皮发麻。
最要命的是,昏昏沉沉地要睡着时,谢庭玄终于结束了。只是被抱回卧房时,只听见咔嚓一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触碰到他的脚腕。
但他实在太累了,艰难地掀起眼皮,也只隐约窥见男人坐在他脚边。
正盯着他的小腿?
他看不清谢庭玄的脸色,却好像模糊地看清他眼底波动着的兴奋。
在,兴奋什么?
少年迷糊地想着,但最后还是没抵住困意的侵蚀,带着这个想法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早晨,他看见自己脚腕上缠着的镣铐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都不知道是谢庭玄动作太快,还是早有预谋。他昨日早晨才逃跑,结果晚上便被纯金打造的镣铐戴在了脚腕上。
不得不说,这个镣铐的确好看。是金子做的,上面镶嵌着昂贵的宝石和珍珠,里面还包裹了一层白色兔毛,如果不是末端链接着金锁链,甚至像是一个精致的脚链。
但镣铐就是镣铐,做得再好看也是自欺欺人,是用来锁住囚禁他的。林春澹气得要死,把床边放着的碗筷花瓶全砸了,只留了颜桢给他带来的糕点。
他恩怨分明,是谢庭玄讨厌,他不会因此迁怒颜桢姐姐带来的糕点。更何况,这糕点还尤其好吃。
“王八蛋!”少年一边咬着糕点,一边试图用手拽开那个镣铐。
但,虽然它很细,可却尤其结实,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挣脱。
屋外候着的下人听见动静,赶紧叫来了席凌。
隔着卧房的门,林春澹听出了席凌的声音,压着火气,平静地问他:“魏泱和叶昭,还在谢府里吗?”
谢庭玄最好别骗他。
席凌恭敬道:“他们安好。昨日下午,小人便照着郎君的吩咐,将魏少将军和叶小姐放出府了。”
林春澹这才松了口气。
但慢慢地,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昨天下午就放出府了,那昨晚谢庭玄还那么骗他?
“王八蛋。”少年暗暗磨牙,“自己嘴里就没句实话,竟然还怪我骗他。有病,疯子,赶紧……”去死吧。
后面一句,理应接的是那三个字。
但林春澹舌头顿了又顿,还是没能这么狠心地咒骂让他去死。
他只是不想在谢庭玄身边,不想再继续下去,有些话还是骂不出口。就算气急败坏,也骂不出口。
至于到底为什么这样想,林春澹长呼一口气,不想去思考,也不愿意去思考。他现在冷静下来,只是支着脑袋,任由思绪乱糟糟地流过,不断地思考。
到底该怎么,逃出谢府。
*
赏花宴,林琚没有见到林春澹。回到府中之后,他一面要思索到底如何才能见到林春澹,告诉他有关身世的秘密。
一面又要应对那道赐婚圣旨。
命运实在太残酷了,他满心满眼装着的少年,却被陛下赐给旁人,而他却要做撰写婚书的人。
林琚饱读诗书,文采尤其斐然,但面对这道赐婚圣旨,一句话说不出,一滴墨也落不下。他只能先拖着,因为一旦拒绝,这项任务便会由旁人接手,赐婚的圣旨会即刻而下……他想过后果。
但他同时也知道,是自己害得少年落到如此地步。就算失去官帽,他必须这么做。
谢府大门紧闭,任由他如何递入帖子,谢庭玄都不让他见少年一面。
而在他将婚书拖了半个月之后,圣上终于勃然大怒。他将林琚叫到殿内痛骂了好久,说他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林琚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差点将圣旨中那个少年的身世全盘托出。
可崔玉响也在御前,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替他求情:“许是林大人有什么隐情呢?”
他含着笑,丹凤眼高高在上地望向他时,满是轻蔑。
却用引导式的话语问询:“林琚啊,你可是今年新中的探花郎。咱可不会信你写不出一篇婚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