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的绿茶受翻车了(95)

2025-07-31 评论

  那个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疾风呼啸,将少年单薄的衣衫卷得飘飞,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小腿,仿佛随时也会被这场风雪刮走一般。

  可他却并不觉得冷。

  琥珀色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林琚的背影,他似有所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到自己快要失去什么了。

  总感觉这个场景不符合常理,不符合逻辑,很怪异。

  可他却想不出是为什么。

  及此,林琚终于转过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清俊的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青年只回看一眼,然后再也没有停留。

  像是毫无惦念了一样。

  像是毫无遗憾了一样,他向前走去。

  此生都没再回头。

  林春澹愣了两秒,随即拼命地迈开腿去追,气喘吁吁地跑着,但无论怎么叫喊,无论怎么哭求,都追不上。就像梦中无数次的长门送别一样,他永远追不上离京的魏泱。

  会失去什么,会失去谁呢……

  少年猛然睁开了眼,脸颊上满是湿凉的泪水。

  原来,是个梦。可……他攥紧衣襟,心脏依旧剧烈地跳动着。

  好痛啊,他的胸口好痛啊。

  身旁已经空了,他恍惚听见门外的交谈。

  听不清具体的,林春澹挪动着下床,脚踝处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音。

  门哗啦一下打开,谢庭玄遥遥望着他,俊美容颜被漫处的积雪衬得格外冰冷,甚至有些刺目。

  少年抿紧唇,他想起刚刚的梦,屏住了呼吸。半晌,抬目看向谢庭玄,琥珀色眼眸清澈无比:“我要见林琚,你让我见林琚。”

  谢庭玄敛目,神色沉静。

  他说:“林琚死了。”

  什么、意思。

  林春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艰难地消化着这四个字。

  “什么意思,林琚死了,林琚死了。”他反复地呢喃着,瞳孔骤然失去焦距,仿佛灵魂也游离在身体之外。

  死了?

  那是什么意思,死了好像就是,永远不会再见,永远不会呼吸。就是……

  从前的林琚变成了灰烬。

  这一刻,林春澹的世界好像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声音。耳鸣、窒息、恍然,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在这个世上了,脑海一阵嗡鸣。

  时间仿佛静置了一般,脑中只剩下梦中的林琚。

  他远行着,他追不上的场景……为什么追不上呢,是林琚在怨他吗?是不是他不应该逃跑,是不是他应该安分守己地待着,这样林琚就不会死了。

  林琚才二十岁,林琚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因他而死,却为他而死。

  少年胃里一阵翻腾,对死亡这种事厌恶得想吐。

  他浑身都剧烈颤着,痛苦宛如一场无法控制的暴风雨,将他撕扯得遍体鳞伤。

  头晕、眼花。却强撑着力气,摇摇欲坠、踉踉跄跄地来到谢庭玄身旁。

  脚腕处的锁链,声音清脆无比,每一声都像是走在刀尖之上。

  他的表情不算痛苦,可是眼尾红得渗人,连浅色的樱唇都被咬出血来。

  那双漂亮的眼眸,冷幽幽的。

  林春澹望着男人,声音发颤:“是你干的吗。”

  *

  “千岁,事情如您所愿。”

  晨间,崔玉响被圣上急召入宫,走出宣政殿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王海忙不迭地迎上来赔笑道。

  周围路过的宫人来来回回,正忙碌着将昨夜的雪扫干净。只是司天监预测今晚还会再下大雪,不免有些抱怨。

  崔玉响听完,斜斜地睨了王海一眼,笑而不语。

  眼眸深邃,神情有些莫测。微微眯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王海试探性地问:“那咱们接下来?”

  崔玉响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说呢。”

  王海立即意会,连马屁都来不及拍,一路小跑着便往宫外去。跑的过程中因为地上太滑,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被路过的小宫女笑得脸热。

  他却不敢耽搁,哎呦哎呦地捂着屁股往外跑。

  在后面慢慢走着的崔玉响,脑海中缓缓浮现青年那张义愤填膺的脸。他全然没有为旁人的死感到半分忧伤。

  反而嗤笑着啧了一声,眉心那点红痣妖异得像精怪。

  “竟然,真的这么蠢。”

  半个时辰后。

  九千岁的马车停在了东宫前。

 

 

第63章

  隆冬时节, 天气寒冷得惊人。日头高悬着,东宫的屋檐下挂满了冰棱,却也透着刺骨的寒冷。

  王海屡次催人通传, 但等了半刻钟也没人出来。崔玉响等得有些烦了,掀开车帘朝内一看, 正好望见庭院里绽放着的红梅。

  但花孤零零的, 没什么生气。

  “九千岁, 我家殿下身体抱恙没法见客, 您见谅。”通传的下人还算恭敬, 只是脸上的假笑略显敷衍。

  明显是要赶崔玉响走。

  原因也十分简单, 道不同不相为谋。崔玉响和太子分属两党,水火不容,他来东宫能有什么好事?

  谁料, 崔玉响也不回答,只是摸着腰间的金革带, 笑容愈发玩味起来。他早晨还见着太子呢,这会儿就身体不适了?

  骗鬼呢。

  身旁的王海倒是狗仗人势, 嚣张得紧:“你怎么说话的?到底有没有通传,九千岁也是你能冒犯……”

  话未说完, 他嘴中的九千岁先抬起手, 示意他止言。

  神色里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若是换做平常,这个小肚鸡肠的毒夫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骂陈嶷也不过是一条故作清高的狗。

  但现在不一样, 他手中握着太子心里最重的砝码, 他胸有成竹,他知道陈嶷会怎么选。

  胜券在握,就跟逗狗一样。除非陈嶷咬他一口, 否则怎么会生气呢?

  可注定的是,这些人都没他崔玉响阴毒,要咬也只能是他崔玉响咬别人。

  想着,他唇边笑意愈发浓重起来,对那个下人说,“你再去通传一遍,就说——”

  刻意拉长声音,卖了个关子,“崔玉响替殿下找到了最想要的人,还不值得进去讨口茶喝吗?”

  下人见状,心底冷哼一声,刚要回绝。

  不想抬眼看向他的瞬间,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杀意。

  男人披着玄金色的大麾,浅绯色的官服衣襟漏出一点。凤眼稠丽,眉骨深邃,眼下阴翳似雾,衬得他整个人苍白又阴狠。

  可偏偏薄唇是殷红的,眉心那点痣也红得像鲜血。

  微微一笑,声音阴冷浓稠:“为何还不去呢。刚刚我说的,你没听见?”

  明明是轻浅的语气,甚至尾音微扬。

  可偏偏令下人惊出一身冷汗来。他颤巍巍收回目光,再也不敢造次,转头进了府中,再次去通传了。

  而就算是王海,听见这种语调,也吓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直至崔玉响低冷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别让我再见到他。”

  “是 。”王海额头冒汗,心想那便是要弄死了。果然,敢得罪崔玉响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没一会儿,陈嶷果然出来了。他来得急,连件大麾都没披,急匆匆地跑过来,颇有些气喘吁吁。

  但看见崔玉响的那一秒,却又紧紧地蹙起眉来。他声音很冷,桃花眼也凌厉无比,“请进吧。”

  但袖中紧攥的手指,略显焦躁不安的眼神却昭示了他内心的慌张。

  就连颜桢都对他说,崔玉响奸诈至极,他这样说一定另有所图,万万不能相信。可陈嶷还是来了,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无比急促。

  因为,不想放过一个可能,哪怕微弱到发不出光亮的希望,都不能放弃。

  陈嶷永远记得那场雪,那场雪下得和这几日一样大,在他心中整整下了十八年。

  他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不能忘记,同时失去母亲和胞弟的滋味。

  那种痛,那种恨……

  陈嶷的脸色渐渐冷凝起来。他脚步顿住,回头望了一眼崔玉响,冷声道:“你最好别和孤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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