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多端的绿茶受翻车了(98)

2025-07-31 评论

  身后被按在雪地里的谢庭玄还在剧烈地挣扎起来,爆发力太过强大,差点掀翻压着他的那几个人,冲了出去。

  可惜,在过分巨大的力量差距下,他始终未能挣脱束缚。鲜血混杂着沾在他的衣服上,雪地上……

  他被压着脑袋,却将薄唇咬得出血,也要挣扎着抬头,看向陈嶷的背影。

  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陈嶷距离新房越来越近。也就是说,他离失去林春澹也越来越近……

  不准,不准,带走他。

  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混杂着血污,被冻得发紫,却还是不断地费力向前攀着,试图拉近自己和陈嶷的距离。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前进半分。谢庭玄疯得彻头彻尾,体面尽失,他完全顾不得自己现在这样有多狼狈,多可笑。

  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

  他会永远地失去林春澹。

  那种痛苦,仿佛心脏都被一寸寸地掰开、撕裂。命运一点都没有垂帘他,昨日林春澹刚刚同他成亲,刚刚说过爱他。

  而今天,他就要永远地失去他……

  老天为何如此残忍。

  不知冬夜太冷,还是谢庭玄的心太绝望。他恍惚间,好像被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浑身冷得彻骨,没有一丝知觉。

  失去林春澹,不若去死。

  可就算他去死,却连林琚都比不上。

  到时林春澹会为他流一滴眼泪吗?

  还是满怀恨意、畅快地说大快人心。

  *

  陈嶷站在新房外,足足做了半分钟的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遥遥望见的,是坐在床上的林春澹。他闲着没事,又没办法出门,只能坐在床边,慢腾腾地晃悠着两条腿。

  在思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和谢庭玄之间到底怎么了。

  听见门开时发出的轻微动静,少年下意识抬目望过去,正好见到太子站在门口。

  他睫毛微抖,心想着太子要烧府,那肯定是他们闹矛盾了。此刻太子出现在这,不会是谢庭玄跑了,要拿他泄愤吧。

  想着,陈嶷已快速走近,他的目光完全凝在了林春澹的脚腕处。那里戴着的镣铐,一路延伸到床角,少年像是个犯人一样,被锁住。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愤怒到双唇发颤。抓紧那锁链,满目震惊地看向林春澹,说:“他拿这个锁你?”

  陈嶷简直气得快要晕过去。他五指死死地扣着那锁链,指腹压得苍白。他喉结滚动着,抑制着愤怒防止吓到林春澹,“他还做了什么。”

  别的,除了那种事,倒是没做什么。而那种事具体的,林春澹也不好说,所以没回答。

  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陈嶷,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怒。

  陈嶷是个好人,是个好太子。可两人毕竟没什么关系,而且他还是谢庭玄的好友,林春澹觉得他犯不着为他愤怒吧。

  他垂目,很安静地说:“可殿下又不会为我主持公道。殿下是谢庭玄的好友,而我只是一个小人,殿下是不会——”

  在意我的死活的。

  “不要再说了。”

  话未说完,他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陈嶷紧紧抱住他,声音发颤道:“不要再说了。是皇兄的错,是皇兄太过无能,十七年前没有保护好你和母后,十七年后又任由你被人欺凌。别怕,春澹,以后有皇兄保护你,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辱你了。”

  皇兄?

  林春澹还处在茫然之中,浅色通透的瞳仁轻轻地颤动着。陈嶷的怀抱和谢庭玄的完全不一样,被他抱着,就好像被一团温水包围了,没有侵略性,温暖得让人发晕。

  他隐隐地感觉到,脸颊上沾着湿凉的泪水,是太子的眼泪。

  陈嶷在为他流泪?

  如果不是他疯了的话,似乎只剩一种可能。

  少年抿紧唇,问了句:“殿下,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嶷松开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他沾着泪的桃花眼,凑近一看倒是真的和林春澹有几分相似。

  瞳仁轻轻颤动,他握紧少年的手,缓缓诉说:“别怕,你听我说。十七年前正月,皇后、也就是我们的母后,她生产的时候遭到旁人算计,难产而亡。当时,我们都以为那个孩子没生下来,但其实他出生了,没有死。”

  “他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带出宫门,辗转留在了金陵梦。没多久儿,一个由金陵梦嫁入林家的小妾,十三娘,她的孩子生下来五六个月大时夭折。她害怕自己被驱逐出府,就和金陵梦的那个宫女达成了协议,将皇子当做自己死去的孩子养。只是后来,她们不知为何去世了,这个秘密便永久地掩盖住了……”

  林春澹心脏砰砰地跳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染上些许希望。他当然会高兴,当然会喜悦。

  他生于林家,母亲早逝,父亲不慈。半辈子都是靠自己,靠坚强的意志,靠没有人爱也值得活下去的信念。

  才一路撑到了十七岁。

  现在,陈嶷的一番话不仅是在推翻他被悲惨的前半生,更是在告诉他,他原来是有人爱的。他不是无人在意的可怜虫。

  毕生所求的东西,原来近在咫尺吗?

  他眼瞳微微颤动,紧紧地盯着陈嶷。

  然后再次被抱住,是哥哥的怀抱,是亲人的怀抱。

  兄长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像是此生为数不多的救赎,能够将他从晦暗的深渊里挽救出来,“春澹,你就是他。是先皇后台氏的幼子,是皇帝的儿子,更是我陈嶷的胞弟。”

  陈嶷还在流泪。他痛恨,他懊悔,他怨自己太蠢笨,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忏悔道,“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而血脉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好像呆在陈嶷的身边,他天然地便能感到安全与舒服。少年从未这么放松过,他像只小猫一样,轻轻地将脑袋搁置在陈嶷肩膀上,软着声音问:“这就意味着,以后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了吗?”

  “也没有人再会说我是,低贱的妾生子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却听得陈嶷眼眶发酸,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能让哭声溢出来。

  他抚摸少年的发顶,将他抱得更紧。

  “不会了,有皇兄在。自此之后,皇兄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谁都不行。”

  别说是谢庭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保护林春澹。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他陈嶷这辈子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的就是母后和胞弟。他无能,他做这个太子十几年,却没能为母后报仇,任由幼弟在外受苦。

  但此后……承诺是太轻的东西,陈嶷只能下定决心,他就算拼命,也要护住春澹。

  这一生都要好好护住。

  谢府不是说话的地方。而谢庭玄死活不说镣铐的钥匙在哪,陈嶷只能叫来随行的侍卫,先将镣铐的锁链砍断。

  然后用大麾将少年牢牢地裹住,亲自横抱着出门。旁边的人想代劳,却被他阻止。他要亲自将林春澹抱回东宫,才能放心。

  从新房一路到府门时,夜空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小雪,林春澹只问了一句:“谢庭玄知道吗。”

  陈嶷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压着声音,有些笨拙地安慰道:“你别伤心。”

  林春澹摇了摇头。

  少年声音如细雪般安静,他说:“不伤心的。没什么好伤心的,我骗过谢庭玄,现在他也骗过我了,我们算扯平。”

  “以后,就没什么的了。”

  他现在很幸福,再也不用被拘束在府中,也不用再去思索逃跑的事。他以后,就是高贵的春澹殿下了,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尊贵身份。

  在西山寺时许下的愿望,好像都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

  林春澹坚强地擦掉眼泪,对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视而不见。

  到底是谁的错,到底从哪一步开始错,都不重要了。他和谢庭玄,这辈子或许都不会见面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他的自由。

  他想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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