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没有去年那么累,想想去年春耕的工作量,他们心有余悸。
去年大丰收,农人今年都不必他们教他们盯着,自个就干就起来了。
今年的水源还充足,温缜的自来水厂就用了过滤装置,是没有任何净化功能的,所以也不限制他们,他们交的三十文都是这个管道装置的维修费。
此时没有任何工业污染,水质都非常干净,过滤装置绰绰有余。
温缜却在愁一件事,茜茜今年八岁了,按原书剧情这一年扶风县有大灾,乡人不得不背井离乡。
那也是他这辈子的乡亲啊,虽然不是很熟,但记忆里熟悉啊。
可他离扶风太远了,不出事他也不能过去,是袁三通信,那人说没什么不对的,这事情就不对。
温缜想起旱灾,那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到时候带着物资一起去,袁侍郎在朝庭,他肯定会帮的。
主要是蝗灾,大灾过后是大疫,重重叠叠加在一起,才造成了背井离乡的逃难。
他还没来得及深想,下面的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打起来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温缜没反应过来,“说什么呢?”
“是秀山苗乱,徐千户来让我跟您知会一声,让您调土司兵马过去。”
温缜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地方,是湖南贵州重庆相交的地方,“苗族为什么出乱子?出了什么事?”
衙役摇头,这他哪知道,他就是个传信的。
温缜又问,“狄百户呢?”
“今日狄百户去卫所,还未归来。”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狄百户,您回来了?”
温缜让衙役退下,问狄越,“出了什么事情?这刚过完年,怎么就打起来了?”
狄越在卫所看完了情报,“是铜仁府,他们强占苗地苗田,这也就罢了,重庆酉阳冉土司,他们过年抢了苗寨二十头牛,苗人气不过,就反了。”
温缜都服了,这都什么事,这不纯欺负人吗?“备马!点二十名衙役随行!”
狄越又道:“徐千户说苗人烧了平茶洞巡检司,现在正往酉阳方向去!”
衙役递来披风,温缜边系披风边往外走,与衙役道:“传令冉土司,让他派兵堵住梅江河口。再派人快马去石砫,请秦家出兵策应。”
石砫秦家,也就是明末时秦良玉家,此时当家的是秦家老二,秦镇岳。
“阿越,咱们去看看,免得他们翻了天,铜仁府是怎么办事的。”
铜仁在贵州,这事办起来麻烦,越省了,巡抚都不是同一人,私下处理不了,温缜准备直接上奏朝廷。
三日后,温缜带着府兵赶到酉阳边境。冉土司的儿子冉天麟已在营帐等候:“大人,探子回报是贵州铜仁府强征苗粮,苗民杀了税吏才反的。”
温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么,你家抢二十头牛就清白了?”
冉天麟涨红了脸,“不是,是铜仁府泼污水,我们那事是一个月前了,他们是年后强征税才如此的!”
总是就是不背激化矛盾的锅,温缜对这两半斤八两的德性无话可说,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跟这些人生气免得气坏自己,都是少数民族,他们都是自治。
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号角声,狄越亲兵冲进来:“大人,苗人攻过来了!”
温缜执剑出帐,只见山坡下数百苗兵举着火把冲来。冉家土兵立即列阵放箭,第一波冲锋被击退。
深夜,徐千户带着伤赶到:“大人,贵州那边派兵镇压,他们怕伤亡,就把苗人往我们这边赶!”
温缜闻言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好个铜仁府!自己惹的祸事,倒要我们来收拾残局!”
冉天麟开始出馊主意,他头脑简单,抱拳道:“大人,不如我们撤开防线,放苗人回贵州去?”
“糊涂!”温缜一听都服了,这都什么人,瞪了他一眼,“苗人杀红了眼,若任其流窜,遭殃的还是沿途百姓,这要是发生,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他沉思片刻,他不了解这边少数民族的情况,问他们:“苗人首领是谁?可有什么来头?”
军医在给他包扎手臂,徐千户忍痛答道:“听说是水银山苗寨的龙老司,在苗疆颇有名望。”
温缜眼前一亮:“那个老司是个什么样的人?”
狄越这几天把情报吃得很透,“龙老司会医术,还会蛊术,很是危险,在苗疆德高望重,苗人皆信服。”
见徐千户点头,温缜当即下令:“备马,带上会苗语的翻译,我要亲自去见这位龙老司。”
冉天麟大惊:“大人不可!苗人正在气头上,太危险了!”
温缜已经披上外袍:“既然龙老司不是不讲理的人。铜仁府欺人太甚,我们若能给他个台阶下,此事或可和平解决。”他转头对亲兵道:“去把前日缴获的那面铜鼓取来,再备些盐巴和药材。”
当夜,温缜只带狄越,与两名通晓苗语的亲随,举着火把来到两军阵前。徐千户与冉天麟在后方,苗人见有官兵靠近,立刻张弓搭箭。温缜让亲随用苗语高声喊道:“龙老司!重庆知府温大人求见!特地带来了您寨子丢失的祖传铜鼓!”
片刻后,苗兵阵中走出一位白发老者,正是龙老司。他警惕地看着温缜:“狗官!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温缜亲自捧着铜鼓上前:“老司息怒。这鼓是从贵寨抢走的,本官已经追回。至于强征的粮税...”他从怀中取出一纸公文,“这是本官的亲笔手令,重庆府境内所有苗寨,今年赋税减半。”
“你们听我的,这事咱们好好谈,不然让苗寨儿郎血流尽了,也难撼动朝廷,岂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
龙老司将信将疑地接过文书,仔细查看后,神色稍霁:“温大人,你与那些狗官倒是不一样。只是我寨中三个后生被铜仁府的人打死了,这账怎么算?"
温缜正色道:“本官已上奏朝廷,弹劾铜仁知府。若老司信得过我,此事朝廷必会给个交代,三个伤亡,我重庆府给于赔偿,我们明日慢慢谈。但若继续动刀兵...”他指了指远处严阵以待的官兵,“只会让更多苗家儿郎白白送命。”
龙老司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就看在温大人的面子上...”他转身对苗兵们喊道:“儿郎们!收拾家伙,我们回家!这事明日我与温大人走一趟。”
眼见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温缜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还真怕苗人要来个鱼死网破,就铜仁府与湖南那德性,定是只在岸上看戏,光重庆这点人,必要出事。
冉天麟等人无不佩服,回营路上,徐千户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那面铜鼓能打动龙老司?”
温缜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苗兵,“苗人重诺,更重祖宗传承。那面铜鼓是永乐年间朝廷赐给他们祖上的,比什么金银财宝都珍贵。”
“那...铜仁府那边?”
温缜冷笑一声:“本官这就写折子,好好参他们一本!什么东西,自己惹了事,还敢把脏水往我这倒!”
第116章 苗疆(二)
忙完准备合衣睡下, 毕竟在战场,万一有变数都得立刻反应。狄越还在翻情报,他们在前线吃第一线的瓜,“那个冉土司说的与苗人对不上, 他们说只拿了二十头牛, 苗人说抢了三十头, 明天还有得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