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那城辅女儿算什么美人,跟里边这位相比,真是鱼目碰上了珍珠,太子殿下藏着这样一位天仙,难道还能看上别个?又不是瞎了,你说是不是?”
“不过里边这位美则美矣,性格还是太娇了,这几日太子殿下都是顶着那满脸的抓痕跟军师他们讨论布防的,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精彩。”
锋利的瓷片落于地上,我沉寂多日的心跳又死灰复燃一般地疯狂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好像那种古早狗血文里边的坏攻,动不动就是“穿成这副骚.包的样子,是要出去勾引谁?”
第77章 “他很忙。”
藏于袖中的瓷片落地, 碎成一片片花,同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响,在空旷的房中刺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这才神色恍惚地回过神来,压抑着狂猛的心跳去拾捡那一地的碎片。
直到侍从进门来捂着嘴巴发出惊呼,急惶惶地冲过来捧住我的手, 我才骇然发现自己的十指都被碎片残渣刺破, 满手的血污弄脏了衣袍。
我果然是个笨蛋, 还很没用, 就连捡个碎片也能弄伤自己的手,真是好笨又好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还老爱发脾气, 不相信人,谢言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全都是我活该。
“小公子, 您别管这些了,我一会儿再进来收拾收拾, 您先稍坐一会儿, 小的出去拿东西来给您包扎。”
侍从匆匆地给我交代了几句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我怔怔地望着地上那些带血的瓷片, 神思都不知飘到哪里去。
谢言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好好吃饭呢?这两日睡得可还好吗?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个香囊有没有派上了用场。
唉, 我终究还是把事情都搞砸了, 又把谢言欺负了一遍。
他也曾想过要与我解释, 甚至话语里还带上了一丝平日里少有的慌乱无措, 可当时的我是怎么说的呢?
我让他滚, 我还很凶很凶地骂他,后来他就静悄悄地走了。
谢言他生气的时候会将门摔得震天响,这样的发泄下,我至少能知道他情绪上剧烈的波动,可是这次他没有。
他一丝情绪也没有外露,走得悄无声息,毫不留恋,像是傍晚时分天边最绚烂的一团云彩,在一瞬间就彻底变得灰淡。
他操控着轮椅,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高山上永不弯折的青松。
封九月,你还要如何?
你已经打碎了人家一次,还盼着这次他能捧着被摔碎的真心舔着脸再来找你一次?
他不会再来了。
如果我不认错的话,谢言一定不会再来看我了,我又做错了事,不值得原谅,可我当时真的被嫉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我无法接受旁人与谢言这般亲近,光是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呼吸凝滞,胸口郁气难消,冷汗涔涔地从周身渗出,嘴唇也开始发抖。
谢言不过是被别人强行抱了一下,我就这般勃然大怒,那谢言误以为我和谢行亲吻的时候,又该是何等的生气愤怒?
我从未想过,我只想到了我自己,我就像是个任性又冲动的孩童,将谢言当做了我霸占的珍贵宝贝,容不得任何人觊觎,而谢言显然对我是带着几分纵容的,不论是上次他与将清灵游湖之事,还是此次我们之间的误会,他都试图笨拙地表达出自己对我的忠贞不渝,是我太过分了。
“小公子,你脸色看起来好差,我先去找军医过来给你看看?”侍从把我的手指包扎得很仔细,他显然是学过医术的,给我包扎的纱布缠绕得松紧刚好,又不至于太小题大做。
“不用管这些。”我将双手都背到身后,暗暗下了认错到底的决心,冲着侍从认真地嘱咐道,“你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就说我很想他,很想见他,问他什么时候能再来这里看看我。”
“好的,小的这就去。”
侍从早就知晓了我与谢言之间的亲密关系,听了我这话,脸上也没有露出揶揄的表情,而是立刻拔腿就要往门口走去。
“慢着。”我伸出手拽住他,却不小心碰到手指上的伤口,疼得眉头都皱紧,“你不要跟谢言说起我手受伤的事情。”
我在他心里已经够坏的了,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坏蛋,可不想再留下一个笨手笨脚的骂名了。
“好的,小的都晓得了。”侍从朝我点点头,才在我的目送下从门口离开。
我紧张得要将手指都咬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但侍从并未让我等太久,很快就回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有奔跑留下的红晕。
“如何了?”我连忙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说他这几日都很忙,没时间见什么随便的人。”侍从有模有样地学着谢言往日里那种眼高于顶的倨傲语气,这样对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后边还有一章。
第78章 “什么时候有的?”
“而且小公子真的对不住, 小的还是擅作主张地将您手指受伤的情况跟太子殿下禀明了。”侍从说到这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表情有些心虚, 完全不敢正眼看我。
“小的真的没有办法,太子殿下命令我伺候您,也让我将您每日所有的事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他。”
“若我今日不说, 太子殿下他来了看见您手上的伤, 肯定要治我个知情不报之罪的。”
我什么都没说, 只焦灼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垂着脑袋一副蔫蔫的样子,等了许久见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才绘声绘色地跟我表演谢言的种种举动。
“太子殿下一听见您受伤了, 脸色就突然变得很难看, 面上的神情是这样的,再也绷不住冷酷的表情,很凶地问我究竟是怎么伺候人的,竟然还让您受了伤。”
侍从比划着将眉头都挤在一起, 嘴唇也抿成一条缝,像极了谢言平日里生起气来不苟言笑的模样, 就连我看了也破涕为笑, 不得不感慨一声, 真不愧是谢言本言了。
“后来呢?”我将眼角的泪花尽数擦去, 瞬时已经分不清这眼泪究竟是因为自责惭愧懊悔而流, 还是因为侍从的表演过于逼真而被逗笑得落泪。
“然后太子殿下就很认真严肃地一一问了你手上的情况, 之后便嘱咐我, 一定不能让您的伤口碰水, 若是您不听话, 就让我把您...”侍从说到这里,就不敢继续开口了。
“是不是让你把我绑起来?”
“诶,小公子怎么知道?”侍从挠挠头,见我一副对谢言的古怪癖性了然于心的样子,甚是不解道,“我还以为您听了会生气呢?”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浅眯着眼看着书案上莹莹的烛火,往事如惊鸿掠影般浮上心头,只吃吃地笑,“他又不是没有绑过。”
再变态诡异的事情,搁到谢言身上都会变得异常和谐,为了不让伤患挠手臂上的伤口,能将人的双手绑起来,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我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得亏他遇上的是我,若是他真喜欢上什么娇滴滴的美娇娘,怕不是被他气得直哭?虽然我也哭,但我被他欺负哭过之后,还眼巴巴地和他道歉来着,想想自己也是为了维系这份感情变得十分窝囊。
“小公子,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呀?太子殿下他像是铁了心不过来了,该不会以后就真的都不来了吧。”
侍从他受我所托跑了好几趟,每次找的借口都大相径庭,听着十分严重,但谢言似乎就是不上这个当。什么腹泻啊,什么牙疼啊,什么摔倒啊,什么头疼啊,这些接口统统都不管用了,而且给我回过来的话还都十分气人。
“随便的人也会腹泻?”
“随便的人也会牙疼?”
“随便的人也会头疼?”
“随便的人没长眼睛?”
“平地都能摔?”
我知道他就是故意在用这些酸话刺我,对我信口胡诌的各种病症却是门儿清,一点都不挂在心上,我恨得牙痒痒,不就是右脸被谢行亲了一口吗?至于这样记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