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87)

2025-08-15 评论

  哪怕沈濯一声不吭,没喊出一个“疼”,他也会想,这该有多疼啊。

  再也听不到客栈外的声响后,裴瓒才扶着桌沿慢慢坐下。

  他试图为自己倒一杯凉茶,稳稳心神。

  但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将冰冷的茶水尽数倒在了手上,一次不行,两次依旧,直到清透的茶水顺着桌面上的纹路滴落在地,与残留的血迹混合,裴瓒才看见自己的衣裳也满是水痕。

  不是茶水,而是他的泪。

  他慌张地抹去眼泪,试图掩盖自己的心惊,就像茶水冲淡血水一样,抹去沈濯受伤的痕迹。

  “不是我的错。”裴瓒咬咬牙,脑海中闪回沈濯摔下去的那一瞬。

  的确不是他推的。

  怪不到他身上。

  要怪只能怪沈濯,自作主张又自以为是。

  他抹了把脸,在寂静的夜里,激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着他此刻的慌乱。

  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沈濯。

  但他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想着改变既定的事实,而是要考虑后果,要怎么把损失降到最小。

  他在考虑沈濯会不会留下什么终身难愈的伤病,同时也在想,沈濯会不会报复他,或者报复到这间客栈和陈遇晚身上。

  尤其是后者。

  顾不得太多,裴瓒立刻起身上楼。

  他撑着虚软的双腿,一间间地推开门去找掌柜和陈遇晚,好在他们没离得太远,只推了两三间便把人找全。

  裴瓒率先摇晃着掌柜。

  兴许是吸入香粉不多的缘故,掌柜很快就醒了。

  一瞧见他满脸泪水,眼神慌张,刚醒来的迷糊感觉瞬间消失。

  掌柜紧张地问道:“大人怎么了?”

  裴瓒咽下口水,呼出一口浊气,顷刻之间想好了策略,镇定地说道:“掌柜知道十年前那位县令现如今在哪吗?”

  没想到他问这个,但是眼瞅着很着急的模样,掌柜思虑片刻便说道:“两年前还听说县令大人在临县老家,不知道现如今具体在哪,不过,应该不会离了寒州。”

  “那就好。”

  裴瓒没直接说让掌柜做什么,而是迅速跑回他醒来的房间,翻着包袱里的银钱翻翻,摸出全部碎银子和两张大额的银票。

  仔细盘算后,他回到掌柜眼前,说道:“我有要事交与掌柜,掌柜可愿帮我?”

  “是要去找县令大人吗?”

  裴瓒点点头。

  他以为掌柜会担忧路上安全,却不曾想掌柜爽快地答应下来。

  “如若大人能还寒州一片清明,小的受些磨难又算得上什么。”

  “好!”裴瓒把银两全塞到掌柜手里,“这些你都拿上,带上妻儿,掌柜也不必心急,至少十天半个月再回来。”

  “这么久?”掌柜估摸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最多七八天就够了。

  可是裴瓒有他的考量。

  毕竟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到县令,而是找个借口让掌柜暂时离开这里,以此来躲避沈濯未知的报复。

  裴瓒没有详细解释,只是严肃地说道:“暂且这样吧,以给孩子治病为借口离开,回到城中之后,第一时间也不要来客栈,如果听到什么风声,就赶紧离开。”

  “小的斗胆问一句,大人是不是打算……”

  “嗯,我们会直接杀入县府衙门。”

 

 

第57章 奇袭

  裴瓒本来没想直接跟县令算账。

  可他也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沈濯。

  害得他忧虑心焦不说, 还搅乱了原本的计划。

  现如今,裴瓒只是随口一说,真正目的还是想把掌柜支出去避难, 但是既然提到了这一步,也未必不能真的这么行事。

  反正这城中是待不得了,前往兵马总督府的路上也未必顺遂。

  他打算支走掌柜之后,先跟陈遇晚商量一下对策,如果陈遇晚也觉得可行, 那便先去县衙, 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虽说这样突然袭击有些不道德, 但谁让眼前的事情多如牛毛,能解决一件是一件, 只能怪那位县令大人做得坏事太多, 报应便一起找上门了。

  裴瓒帮着掌柜收拾好东西, 约定好来日相见的时间地点,反复提醒着掌柜不要提前回来后,他站在客栈门旁,亲自为掌柜撑起门帘。

  “还有一事。”

  半只脚都迈出客栈了, 裴瓒又急急忙忙地把人拽回去,啰里啰嗦地叮嘱着,“如果在半路上见到先前到来客栈的女子和少侠, 也要记得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不是大人的……”

  掌柜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

  迷迷糊糊地回想起来, 似乎就是那个女子撒了一把香粉, 才导致他们昏迷的。

  这样危险的人,应该不是大人的下属。

  掌柜连忙问道:“他们是不是要害大人!”

  “掌柜莫慌。”裴瓒犹豫着,面对掌柜的关切, 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人只是与我有些纠缠,还没到害人性命的地步,原本与掌柜无关,只是他们行事乖张,怕给掌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掌柜千万躲着他们。”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

  但是转念一想,掌柜留在这里绝对不安全,但是行在半路也有遭遇危险的可能。

  不如隐晦地透漏些许,也好让掌柜提防着他们。

  “那路上会不会被他们抓住?”掌柜还是胆小。

  “那二位是冲我来的,掌柜不主动去冒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裴瓒微微垂眸,心里开始打鼓。

  虽说裴瓒并不觉得流雪和裴十七会故意伤害掌柜,但他们可只听沈濯的命令,谁知道发了疯的沈濯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裴瓒让掌柜稍作停留,他想寻个贴身的物件交给掌柜,也好让沈濯看了之后有所顾忌。

  但他此刻穿着的还是寻芳楼里的那套衣裳,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只能是迅速地回到楼上客房,翻找着桌面上的包袱。

  左翻翻右找找,并没有什么是能特殊的,就连他平日装银钱的荷包,都因为要来寒州,特意换了个新的。

  陷入僵局,他找不出合适的物件。

  然而目光一瞥,落到床榻上,凌乱的被褥上赫然放着沈濯的那块玉环——

  静谧的,像是在等着裴瓒发现它。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床榻,一声不吭地拾起那“天下仅此一块”的玉环。

  摩挲了片刻,投落在玉环上的眼神有些空荡。

  最后,他忍不住低喃:“难怪能摔下去,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心慌,是因为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吗,活该,沈濯你真活该……”

  脑海中浮现一瞬的人影,裴瓒即可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他拍了拍脸,攥紧玉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掌柜,这是件极为重要的信物,如若碰到那两人,掌柜就把它拿出来,可保掌柜性命无虞。”

  “这么华贵的东西……”

  掌柜虽然不知道玉环的来历,但只看雕刻花纹的惊细程度,就知道这绝非俗物。

  “掌柜不必过度小心,它再华贵,也只是物件而已。”裴瓒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转身进入柜台,提笔写下几行小字,略微吹干后折起来递给掌柜,送他第二层保障,“若是有位长相不俗的男子刻意为难,掌柜只把这个给他。”

  “好好……”掌柜连忙点头,牢牢记住他所说的话。

  “掌柜千万小心。”

  能为掌柜保驾护航的,裴瓒都做了。

  他期望什么都用不上,让掌柜只是带着妻儿出去溜达一圈,也不必做成什么事,等一切结束之后,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站在风口,目送掌柜的身影远去。

  在凄清月色之下,他望着萧瑟长街,心中似是压着巨石,一刻也不让他放松,甚至来不及感慨几句,裴瓒就马不停蹄地跑到楼上去叫醒陈遇晚。

  也不知是不是陈遇晚正对着流雪被撒下香粉的缘故,无论他怎么摇晃,这人就是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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