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制作方法不算太难,也不是不可以教一批人,让那批人到了前线现场制作。
但是教人就得教许多人,这尚且属于机密,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地,雷,的诞生绝对是大宋军事上的一次巨大飞跃,别自己还没等真正飞起来,全被四周几个豺狼学去,他们先飞。
这都是问题,但赵霁相信,对于朱停,这都不算大问题。
果然,朱停咱短暂的思考之后,想出了最佳的解决方式。
先做好一个半成品,不连接触发装置,找一批人,只教授其安装触发的方法,把半成品带过去,到了地方,再由专人专门安装触发?
赵霁:“好,你可想出了怎么制作半成品的方法?”他一开始也是这种想法,但是他的基础原理制作本身就是带着触发装置的,他能知道这东西如何制作已是不易,不可能能够想出怎么把半成品和触发装置分开的方法。
朱停自信满满地一笑:“想来不难。”
说完,手上动作不停。
竟是很快就用身边的材料加上桌子上的一个小酒壶,做好了一个迷你型号的。
朱停做完之后,双手高举递到了赵霁的眼前:“请陛下过目。”
赵霁身后欲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小同子进来请示,二府两院几位大人求见。
几个老头好不容易终于从那朝廷诸位的重重包围之中挤出来。
打听到陛下的动向之后,立刻直奔工部求见。
赵霁也不藏着掖着,宣了几位大人。
等几个人进入大门之后,迈步走到院子最角落的地方,估算好距离,把那瓶子尽量放得低些,考虑到二府两院的身体,尽量选择碎片崩出也不会直冲几位大人而去的角度。
曾布有些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陛下,您今天在朝会上到底何意?”
赵霁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迈步回到原来的圆桌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瞄准了那个方向,道:“朕知道诸位大人心中尚存很多疑惑,但诸位大人且耐心看——”
说完伸手对着那瓶子一弹。
石子极速飞出,集中酒瓶的瓶口位置。
那处有个很细的绳子。
石子穿绳而过,之后也不知道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先是咔一声轻响。
但是那声响还未彻底传入在场诸人耳中,紧接着便是轰然巨响——
轰————!
小小的瓶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瞬间瓶身四分五裂。
无数细小的碎片从那处飞出,最大的一片完完整整地击穿了工部木质窗户的窗棂。
更可怕的是,威力还不止于此。
伴随着碎片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巨大气浪。
哪怕站在远处,已然能够感受到那股灼热可可怕的爆发。
“这……”曾布结结巴巴开口,这了半天却没能找回语言。
小同子早就得了赵霁的吩咐,等那边的余韵稍微平息,就安排人有条不紊地拿着水桶灭火。
而曾布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好半响,找回自己声音的曾布脸上带着狂喜:“陛下!!这……”
蔡卞早已在曾布说话的时候,一个侧身走到前面,屈膝向下跪,一边一脸诚挚:“恭喜陛下!”
赵霁在蔡卞跪实之前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蔡相请起。”
蔡卞却摇头,执意下跪:“求陛下容臣这一跪,臣这一跪亦是感怀天下苍生。思及大宋今后,微臣实在是喜不自胜!”
第129章
大朝会还没有散, 重臣焦虑地等着二府两院的大人们回来。
几个老头被寄予众望,本来指望着能劝动陛下。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的是直接下令开拔的消息。
等在大殿的朝臣再度哗然。
什么玩意?
怎么陛下年轻经验不足任性胡来,曾布许将蔡卞章惇韩忠彦老几位加起来都要超过二十岁了, 怎么也会有如此不稳重的行为??
小同子捎到大殿的两个消息, 一个是开拔消息, 另外那个就是宣谭震面圣的消息。
周围很震惊。
这个‘开拔’必是要挥师往西而去,阻西夏入侵,中师中种师道这两位后起之秀已然离京不在东京,但他二人之后,有资历身家清白的武将也不少,就算真的是骤然出征, 为何要选区区谭震?凭什么!?
谭震也很震惊。
谭震人到中年,标准平民出身,没背景没身份,家里三代佃农,能走到大殿的位置,全凭跟着太平王真刀真枪在边疆的军功拼出来的。
此次太平王归京,谭震作为太平王副将随军归来。那真真就是百分之百纯含量的太平王嫡系。
前几天还得着信, 要太平王驻扎在京郊的亲信准备开拔, 去西南平乱民。
一夜之后,世道突然就天翻地覆了。
太平王世子行刺被抓, 太平王没有联络他们任何人, 悄悄进宫,然后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宫,死不见尸,很有想象空间的那种死。你也不知道是挫骨扬灰还是五马分尸, 反正不让人看尸,体,的死法往往都不怎么体面。
这事,光听,就特别能品出那骨子兔死狗烹的阴谋味道。
如若不是太平王世子刺杀的证据板上钉钉,加上谭震他们这些年也发现了点自家将军他亲儿子貌似坑爹的迹象,这才好歹把人都安抚下来。
否则驻扎东京外面的那些太平王亲信早就哗变了。
满朝文武觉得谭震这个深深刻着太平王烙印的武将可疑,谭震却只觉得陛下脑袋可能不太清醒。
我?
小皇帝是皇帝坐够了想来点刺激的,放虎归山?
谭震被带到御前的时候,自己脑子都还不怎么清醒。
太平王这个当代战神用军功在边防前线将不识兵并不认将的前提下树立了一个神话。
在前线,很多人都以能到太平王麾下自豪。
若赵霁真的让谭震带兵,谭震去了下鞭县,立刻放出风去,说是天子昏庸害怕太平王功高盖主,所以杀了太平王。
以太平王在军中之威,和谭震对西边的熟悉程度,真心不难扯起一支完整且具有震慑力的队伍。
不是不能,是端要看他愿不愿了。
谭震自认格局不大,吼不出什么一切为了大宋。用脑袋换军功就是为了往上爬成人上人。对太平王,他肯定是绝对佩服和忠诚的。
但……
将军死了。
赵霁瞥了眼谭震,是个黑皮结实的汉子,样貌也非常普通,只是常年拼杀周身有股挥之不去的肃杀血气。
如果这人怒目而视,肯定威势非凡。
偏此时这人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但不管这人在想些什么,对赵霁来说,他都已经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种师两兄弟出兵往南已经带走了部分军力,顺带也从并不怎么充盈的国库里面划拨了为数不少的军费。
四面八方都出了问题,必然不可能把有限的兵力和财力平均分配。
自然是有轻有重。
主和派的中心思想就是——和谈,和谈,还是和谈。
这种割地求苟的方式赵霁直接否了。
主战派,里面也各有各的说法。
曾布的提议是,对灾民用雷霆之威火速镇压,敢有反弹就杀无赦。用极少的人和血腥的手段镇压乱民。
再遣使者去往南王封地和谈,都是赵家人,万事好商量。
最后派重兵压西夏。守住国土不丢一县一地。
这道也是种办法,可赵霁依旧不喜。
凭什么南王父子老混蛋加上小混蛋给朕添堵之后,朕还要和他们和谈?还要送地送钱求他们老实点?
和谈?他们也配!?
他就是很贪心,西南的灾民他要和平过渡,南海白云城想伤亡减少,对阵南王想雷霆一击,面对西夏想速战速决。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把所有问题细细剖开,赵霁想要把重码压在南边。
赵霁力排众议,要豪赌一场。
胜了,东京权利回笼。输了,他遗臭万年还要被推出去当做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