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产生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怆,怎奈此时牵扯颇深,不能说得太多。只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罢了。”说完话锋一转,又殷切道:“花公子?可否需要在下送你回江南花家?”
花满楼再次拒绝:“前几日家里和我一同出来的家仆说还能见到司空摘星事先说好留下的标志,但就在三日前,无争山庄的人来了阜阳,说他偷了无争山庄的东西,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正在寻他。自那之后他就失去了踪迹。我有些担心。还是再多等些时日吧。”
楚留香道:“也好。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你和你小厮路上当心些。”
一直以为自己在楚留香眼中隐形了的赵霁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花满楼。确定在场只有他和花满楼两人。楚留香口中的小厮除了他绝对再无旁人了。
我?
小厮?
楚留香是不是想死!?
他霍地转身。
楚留香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心里大惊。
这人为何穿着的是他的衣服!?
刚才这人一直背对他,衣服又有些脏污破破烂烂,楚留香便没有留意。此时看到这人正面,一下便认出了他的衣服。
大惊一秒后,大惊变成了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赵霁的胳膊:“你这衣服到底是从哪里捡的?给你衣服的到底是什么人?”
楚留香看这衣服破烂成这样。觉得可能是劫持陛下的贼人把陛下的衣服给扒了丢了出来,担心陛下真的出什么意外,急迫地整张大脸一下凑近了赵霁:“十万火急,你快说!这衣服原来的主人非比寻常,若是他有任何闪失,怕是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赵霁慢条斯理地把胳膊从楚留香手里抽了出来,又递回花满楼手里。让他扶好了自己,四处看看确定此时的此处人并不多,才道“朕可没有性命之忧,但香帅就不一定了。”
楚留香听到赵霁这话,一双猫似的圆圆杏仁眼慢慢,慢慢无限放大。仿佛被雷劈傻了似得,先裂开嘴想笑,但那嘴角的弧度甚至没有完全扬起来,就复又落了回去,耷拉着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急忙对着赵霁想要下跪:“请陛下恕草民无礼。”
赵霁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人拉起来。
可他一手把楚留香拉住了,花满楼那边竟也快速反应过来赵霁和楚留香话里隐约透露的意思,也要跪。
赵霁一手拉着一个,压低声音:“都站起来。不要暴露朕的身份。”
楚留香的红颜还被扣在宫九手里。此时急迫地很。
被赵霁拉起来之后,就急火火地凑近赵霁眼前:“陛下,咱们这就回开封吧。”
赵霁眼角余光看到酒楼里那几个姑娘已经站起来朝他而来了。再一想她们的计划。只觉头皮发麻,一把把楚留香推了过去:“你去拦住她们。”
再一瞥,道路的尽头公孙策正手里提着干粮正朝这边而来,连忙拉住花满楼朝公孙策迎过去,丢给楚留香一句:“过会儿悦来客栈聚头。”便匆匆离开。
一炷香后,赵霁,公孙策,楚留香,花满楼四个人聚在了悦来客栈花满楼的房间里。
赵霁询问楚留香:“现在开封到底如何?”
楚留香一个劲儿摸着鼻子:“自从陛下……被人掳走之后,太平王世子就送去了一个人,皮,面,具。现下陆小凤正戴着人,皮,面,具在开封佯装陛下身子不爽利。”
赵霁:“那朝政如何?”
楚留香:“在下离开开封之前,听李探花说是向太后正在处理,二府辅政。”
……那我就不太着急了呀。
赵霁一下子轻松许多。
诸葛正我他们真心给力。
如此说来,他到可以在外面多呆些时日,不用这么着急往外赶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向太后……
但他可以去找些武林中失传的天材地宝,回去给太太补补身体呀。
楚留香试探性问道:“到底是何贼人如此猖狂,竟敢劫持陛下?好在陛下神武,想必是杀了那贼人自行脱身?”
赵霁一听他提起这事,就来气。阴恻恻地瞅着楚留香:“贼人名为雄娘子,他本要绑你的。结果你把你衣服递给朕,叫朕换上。待朕出去,那雄娘子仿佛也是眼睛瞎了一般,不看身高身形就胡乱下手!”
楚留香后背挺得笔直。后知后觉自己这问题算是正正好好撞在枪口上了。
第59章
香帅摸鼻子的手由此摸地更加频繁。
也多亏了他鼻梁挺直, 否则他那个摸法,早晚得自己亲手把自己的鼻子给撸直了。“是草民连累陛下了。但草民有一事不明,那雄娘子为何要绑我?”
赵霁道:“只因他听了消息,说你潜入神水宫, 偷了天一神水, 还间接害死了司徒静。”
楚留香还是那个经常被莫名其妙甩黑锅的楚留香。听到这事, 顿觉六月飞雪,累觉不爱。连连辩解“楚某从未做过此事。说来,倒是因为我发现了死于天一神水的高手尸体,顺着线索查到开封,又察觉到线索在皇城司,才潜入卫王府去偷的腰牌和衣服。”
花满楼道:“陆小凤也是告诉我, 他发现江湖上有人在用天一神水霍乱江湖,而司空摘星约他在这阜阳城会面,好似也要谈些相关的话题。但他又接到急召要即可动身前往开封,才拜托我代他来此见司空摘星。”
赵霁听着两人的话。呲了一下牙,不自觉露出了牙龈。
怪不得花满楼说他在等人。原来是司空摘星约了陆小凤,但陆小凤来不了,于是拜托了花满楼来此和司空摘星碰头。那即是说, 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很可能是一条线, 楚留香那边是一条线。这两条线虽然都指向了天一神水。但两方的路径和侧重点都有所不同。
权衡了一下,赵霁还是选择先从皇城司这边下手。问楚留香:“那你去皇城司查到了些什么?”
楚留香道:“什么都没查到。但这恰恰就是古怪之处。草民可以确定, 皇城司一定有问题。既然对方能做得这么干净, 那就说明里面一定有不止一个其他势力的人。”
赵霁听到楚留香这斩钉截铁的话,那个愁啊。愁地都能感觉到自己青青葱葱的发际线在再次飞速后移。
怎么前两天开封府混进去的叛徒刚被揪干净,这皇城司又进叛徒了?
朕这到底是朝堂还是筛子,怎么这么不结实。
再者,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特,务,机,构,大明老朱家的锦衣卫能让人闻风丧胆。
老赵家也就有个皇城司,虽然也叫间谍,但还没啥权利,还要受各方势力辖制。可即便这样,赵霁对他们还是爱与宽松。觉得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是间谍机构,怎么也还是能从敌国探听点消息来。
甚至赵霁都打算放些权利和拨些款项给小可怜皇城司了。结果现在,楚留香过来告诉他。他自己的间谍机构混进去间谍了!怎么,间谍机构还兴开套娃了?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赵霁为了自己的头发,垂死挣扎:“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楚留香道:“回陛下,我在湖钓的时候,除了发现了几具江湖高手的尸体,还发现了一个面部尽毁的官差的尸体。这本来就很不寻常。若只是江湖人意外因天一神水而糟了暗算,那为何会有官差的尸体?庙堂和江湖所距甚远。这本就难以解释,加上草民又仔细搜过他的尸体,最后竟真的从他后脑勺的发髻深处,发现了被头发遮挡的一个小小的纹身。那纹身是皇城司的人在辽潜伏之时,能够辨别同伴身份的印记。”
作为知道凶手,知道结局的赵霁,根据结局倒推回来。不得不承认最大嫌疑人无花和南宫灵都确实没有理由杀官府的人。
因为无花和南宫灵的目的无非就是把江湖搅乱。他们对朝堂并不感兴趣。而且他们和朝堂也完全是不同的两个平行线。
就算退一万步讲,另一个热衷于搞事精大业的嫌疑人——无花和南宫灵他们兄弟俩的妈妈。那位大名鼎鼎的石观音李琦。也只在大漠和西域搅风搅雨,对宋的兴趣不大。更不可能教唆他俩毒杀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