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忘了尊称。
“嗯。”萧允安眼一眯,笑得更深,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叶无忧,双手搭上叶无忧手背, 修长的无名指穿过指缝,轻轻摩挲着叶无忧的肚腹,“朕不擅约束自己,只好看真切些,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伤了叶卿。”
“那这个提醒也没什么用嘛。”叶无忧不动声色把萧允安乱摸的手移到后腰,超小声嘟囔,“它都要断了。”
“朕非圣贤,叶卿秀色可餐,叶卿一凑过来,朕就失了分寸。”萧允安熟练地帮叶无忧揉起后腰,调笑道,“朕日后谨记,好好养护朕大将军的腰。”
“陛下拐着弯地骂臣色鬼呢……”叶无忧嘴一撇,身体却诚实地靠倒在萧允安身上,偏过头去够萧允安搭在自己肩膀的脑袋。
一吻终了,叶无忧心满意足地松开萧允安,御书房外可怜的礼部尚书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能见到圣上。
这一回,离开的萧允安不放心地多留了几个靠谱的宫人看顾叶无忧。
叶无忧欲盖弥彰瘫上龙床,拉下黄纱,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陛下很不对劲,萧允安这俩日怎么又变成北疆时候,一句重话都没有的鬼样子!
想到上一回的惩戒,叶无忧就感觉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内里说不清的地方,也在阵阵发麻。
不叫唤的狗通常咬人最狠,叶无忧吃过狗的亏,也掉过萧允安的温柔陷阱,后者比前者更可怕,囚将军于无形。
外人还都以为他叶无忧在将军府养病呢。
叶无忧盘腿抱起枕头,卷起一截被褥夹在腿间,越细想表情越复杂。
狐狸精陛下,是不是又在打他什么坏主意!
虎符已经被拿走,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帝王算计的?
能使唤得动的数十万大军被魏昭牵制在了北疆,他如今只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坤者孕夫,别说拿枪,就连翻墙的动作都比往日迟缓了不少。
叶无忧练练叹息,烦躁地甩手,结果新换上的礼服袖中,摔出一个重物被床帐弹进怀中。
叶无忧捡起细瞧,发现是一枚眼熟的斑驳虎符。
来了!帝王的试探!和萧允安在书院时和他讲过的案例一模一样!
完蛋,陛下设宴,不会是想光明正大卸去他的兵权吧?
叶无忧愁闷地抓乱了头发。
——
穿过一片晃眼的宫灯,叶无忧被高肃领着坐进自己的位置。
一场鸿门宴,他叶无忧还被安排在离萧允安最近的位置……若位置再靠上一些,那他的席位,恐怕会挨上皇后。
杯酒释兵权,释完权入洞房?
叶无忧抬袖笑出声,感受到袖中翻滚的虎符,叶无忧又逼着自己冷下脸。
“别笑啦将军,奴指给您瞧,桌上的酒壶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酒,您按住这个小孔,出来的就是酒,松开又会变回白水,将军别按错啦~”高肃诶呦一声,指着桌上的青瓷酒壶,压低声音,“陛下压阵,席下应该不会有人敢放肆,将军放心。”
叶无忧心不在焉地把玩起阴阳壶,在壶口处闻见了明显的酒味。
萧允安也和他提过一嘴这种壶,没细说用处,但后来御厨这个行走的宫廷秘闻来到军营,叶无忧听得胃部烧疼。
皇家大院内,果然人人都是心眼子成精,像他这种一根筋的,遇见这些招数,还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白水和酒,会有一半藏着毒药吗?
叶无忧又把酒壶放到耳边晃了晃。
——
繁华的宴会,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叶无忧兴致缺缺地闷头吃饭,目光时不时偷瞥向高坐在正中的萧允安。
“今日宴席,诸位爱卿就当在自己家中,不用拘束。”叶无忧正无聊到打哈欠,萧允安的嗓音在边上响起。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无忧也跟着群臣一块举杯应付。
宴会上有不少人朝陛下敬酒,偶尔也有几人会把目光转向他,叶无忧木着脸无声闷白水,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酸萝卜。
“今日邀诸位爱卿前来,还有一事要宣赏。”萧允安望了一眼叶无忧。
喧嚣骤停,叶无忧一愣。
“蛮夷不除,大景难安,所幸,大景有叶勉这颗天赐的武曲星,朕登基不过数月,再次平定北疆乱局。”萧允安笑得开怀,席间开始有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朕登基至今,闲言碎语不断,只因父皇病逝,便称朕并非承接大景国运的真龙,然朕登基至今,大景风调雨顺,今年亦是罕见的无大涝之年。”萧允安的目光冷冷瞥过最近又开始上折参叶勉的几位朝臣,嘴角挂着低笑,“四月,叶勉携朕密令,至皇城出征,战战告捷,谣言不攻自破。”
“此番言论!岂非谋逆!”
“何人如此大胆?”
“陛下年仅十岁便是先帝钦定的太子,陛下仁德兼备,这等逆贼,简直不安好心!”
“众爱卿息怒,朕已决心,不予追究。”萧允安摆手压下席中噪杂,再度将话题引向叶无忧,“但朕的叶将军为这次战役,年纪轻轻便染顽疾,腿伤难愈,这俩日已站不起来了,朕不得不体恤。”
“……臣谢陛下体恤。”萧允安刻意咬重“朕的大将军”几字,叶无忧却无暇细品,他震惊地握住莫须有的腿疾屈身谢恩。
顺带把抽搐的嘴角藏进宽大的袖袍中。
好会编啊陛下!
“难怪将军会被几位公公用轿抬进来,原是落了腿疾!”埋没在席中的大理寺卿拍桌高声。
“……”他还以为是萧允安为了削他兵权刻意埋的暗雷呢。
叶无忧想了许久也没想起仗义执言的壮士是个什么官,高肃见状小声提醒:“那位是大理寺卿王大人,之前采花贼一案,便是这位大人负责。”
原是旧仇!
黑历史再度被提起,叶无忧深以为然,回了王大人一个挑衅的眼神。
“宫门至大殿台阶不断,叶卿的腿疾来回实在不便,朕便免了叶卿今后所有的早朝,回将军府安心休养到顽疾愈合罢。”萧允安情真意切,神色看不出半点扯谎的异样,叶无忧捏紧袖口的虎符,咬牙暗叹。
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了,先罢出朝堂,然后紧接着,就是要收他权柄。
叶无忧恭敬地屈身,手探如袖中,准备交出虎符。
席间又是一阵新的交头接耳。
朝堂上的阵仗,可比宴席要热闹得多,萧允安撩起嘴角开口:“太医已看过,叶卿身体畏寒畏热,近一年都需要静养,不可再出征。叶卿军功卓绝,朕不忍埋没功臣,为让叶卿早日振作,朕决定趁中秋佳宴,把天子剑亲赐叶卿。
席间彻底寂静。
萧允安淡然继续:“还请诸位爱卿一同见证,此后只要叶勉佩此剑,便如见朕。”
叶无忧:“???!”
他这袖子里的虎符,怎么还越捂越热了!
萧允安还没完:“此外,再赐叶勉新的府邸一座,黄金千两。”
萧允安微微一笑,彻底噤声,席内嘈杂的动静四起,叶无忧呆愣在原地,高肃急得拿手指狂戳叶无忧后脊。
“将军,谢恩呐!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