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猛地转身,嘶嘶声近在咫尺,他毫不犹豫拉开弓弦,却有一道更快的剑光闪过。
“不用管朕!先护好自己!”萧允安咬住剑柄搭箭,刺穿朝叶无忧肩膀飞扑来的黑蛇!
“臣恐难遵命!”叶无忧吼着回,他眯着眼眸色暗下。
有毒蛇突破重围,马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追风嘶鸣着扬起前蹄,然后被叶无忧勒紧缰绳死死控住:“追风!相信我!”
叶无忧怕萧允安娇生惯养的马儿跟着受惊,朝着并驾的黑马也吼道:“小黑你也信我!”
萧允安抽了抽嘴角:“它叫踏雪。”
叶无忧回头看了眼黑马,抽空震惊:“一身黑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哎哟!将军您先别管马儿什么颜色!蛇又来了!”高肃惊叫。
“踏雪我错了!”叶无忧置若罔闻,搭弦的同时顺带安抚一下踏雪的情绪,“你是全京都最白的黑马!”
“……”踏雪不是很冷静地朝叶无忧偏头。
“够了!叶勉小心左边!”萧允安也吼!
叶无忧把箭当作剑划向左边,劈开又一条银环蛇。
离开北疆后,叶无忧已许久没有这般紧张,周围逐渐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腹中的胎儿不安,叶无忧只觉腹中翻涌,胃里泛起酸意,他凛神压住干呕的冲动,搭箭便射,身后的箭篓空得极快!已然见底!
“臣要没箭了!”叶无忧已然杀红眼,他稍稍顾及了一下存在感极强的肚子,没有弯腰下身去捡地上的箭。
萧允安把身后剩余的几只箭精准地扔进叶无忧箭篓:“朕剩下的全给你!”
铃声不断,周围的嘶嘶声便不停,沙沙声混在其中,似一曲诡异的邪乐。
砍落的蛇头越来越多,周围的血气激发了毒蛇的兽性,新来的毒蛇嗅着同类的血腥气,攻击比之前更猛,更急。
“求援!”不知谁吼了一声,众人回神。
被遗忘的信号弹终于升空,叶无忧听见急促的银铃声愣了愣,群蛇也一齐滞住。
待银铃声再起,叶无忧看着箭篓仅剩的三支箭簇若有所思。
“陛下掩护臣!”叶无忧把箭重新搭在弓上,这回瞄准地却不是欲进攻的毒蛇,而是传出铃声的南边。
“零四零五听命。”萧允安了然应下,他朝几名护卫传了个眼神,护卫领命,自觉走到叶无忧身后。
嗖——
伴随着剑刃刺入血肉的声响,木箭离弦,叶无忧耳朵微动,第二支箭也已经搭上弓弦。
嗖——!
第二支箭,不止银铃声停滞,还传回一声不甚清晰的闷哼,叶无忧笑着闭上眼,他把最后一支箭搭上手中重弓。
嗖——叮——!
银铃碎裂!!!
没了银铃声,蛇群似回过神般,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雄黄,它们张开鳞片吐着信子,被血腥气吸引却不敢贸然靠近。
高肃见状,眼疾手快从边上捞回七八支箭,递回给马背上的叶无忧。
叶无忧接过沾血的箭放回身后箭篓,朝着方才铃声碎裂的位置嚷:“南边来的客人,再不停手,本将军下一支箭,便是沾了毒液的,死的蛇这么多,随便挑几只搅上一搅……”
“嘶!什么东西?!”叶无忧只觉脚腕一痛,他撕开裤腿,脚腕上只剩一个红点,但却有东西顺着腿在皮下往上爬。
第65章 吃醋
“中蛊?”萧允安握紧叶无忧的手皱紧眉。
“是, 将军的伤口,有明显的蛊虫叮咬钻入迹象,将军脉象又紊乱无序, 两者都是蛊虫入体的迹象。”刘太医汗如雨下, 跪在地上抬袖擦了擦面, 磕头请罪,“臣无能, 对南疆的蛊知之甚少,诊断不出叶将军究竟身中何蛊……”
“蛊是什么?”叶无忧两指交错, 挠了挠萧允安掌心,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萧允安,不明白自己能跑能跳, 身体也不难受, 刘太医却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是南疆人擅使的邪术。”萧允安冷漠抹黑.道,他想了想, 为了让叶无忧安心, 悄然把和毒虫有关的说法隐去。
西南一带的蛊术, 萧允安虽有所耳闻,但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过几个以蛊换命的故事。如今叶无忧中蛊, 他亲眼见到那虫子从叶无忧脚踝往上, 钻入更深的血肉中——那些被蛊虫算计, 痛苦一生的故事不受控制地逐一浮现脑海。
萧允安回营区请来太医之前,在帐内将叶无忧脱了个精光查看,在叶无忧腰后的位置,发现一颗不甚起眼的红痣,而叶无忧体内的蛊虫, 却早已不知游移到何处。
蛊已种成……
“……是在破布娃娃上挂几道黄符扎小人那种?”叶无忧问,但他明显感觉不像,刚感受到疼痛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虫子在皮下游移,只是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剜肉,现在虽然感受不到了,但身体里指定多了只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
叶无忧只是想想就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将军非也!”刘太医看叶无忧对蛊虫全然不知,出声解释,“南疆人擅长虫蛊,据传把数百种毒虫盖入碗中厮杀,胜者便是蛊。蛊成后,滴入制蛊者精血喂养,便能让蛊为自己所用,不同的蛊也有……”
萧允安开口打断:“刘太医,话太多了。”
“臣知罪!陛下饶命!”刘太医惶恐地把头重新磕回地面。
叶无忧听得糊里糊涂,他还想继续问个明白,于是他蹭了蹭萧允安手背,把萧允安的目光又吸引回自己身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允安紧张道。
“臣没有不舒服,就是脑子有点痒,又是毒虫又是蛊虫的,听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听明白。”叶无忧中蛊以后,除了受伤的右腿有些麻,没有半点异样,叶无忧还坚持自己骑着追风回到营地。
但是,从萧允安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上看,叶无忧知道自己体内钻进去的这只小虫子不简单,他摸着肚子十分担忧:“臣想问,这个不知道什么的虫子,会伤到小家伙吗?”
萧允安沉默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
“朕不知……”萧允安抱紧怀中的叶无忧,“对不起,是朕的错。”
叶无忧呆了片刻,立即回抱住萧允安,语气轻松:“这么歹毒的手段,让太医都无计可施,幸好咬的是臣,要是伤到陛下那就遭了。”
萧允安抓着叶无忧臂膀的手紧了紧。
叶无忧抬起头继续笑:“陛下不必担心,臣的运气一向很好,小拖油瓶在北疆时候,命就很硬,一只小虫子而已,臣的肚子还在动呢!”
叶无忧抓过萧允安的手往隆起的肚子上按,平常不怎么给反应的小家伙,往萧允安掌心里撞了好几下。
萧允安的心彻底被揪起,他将冰凉的目光移向帐外。
叮铃——叮铃铃——
银饰相撞的脆响逼近营帐,叶无忧听见几声咋咋呼呼的清朗少年音。
“放开我!你们这群粗鲁的中原人!”
“再不给我松绑,我……我就给你们每人都下傀儡蛊!”
“啊!不许动我的瓷瓶!把蛊虫还给我!”
“陛下!老奴把人抓住了!”帐外匆匆忙忙探进一个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