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如朝日(25)

2025-08-24 评论

  ……

  晚些时候,傅润回寝宫沐浴更衣,跪在他腿边收拾脏衣物的小太监一怔。

  陛下的大腿/根有两个明晃晃的巴掌印,可是看那靡红的指痕,又像是陛下自己扇——?

  欸?

  小太监把这消息悄悄传与兄弟小查子,小查子忠厚老实,当即讲给师父刘福听。

  刘福听了,恍然大悟,揪着小查子的耳朵嘱咐他:

  “唉,难怪了,你们两个不准再传。陛下的龙/根起不来,药石鹿血无用,今日瞧见那许多曼妙青春的秀女,恐怕心里不受用……我听老太监们讲过,男子到这种情境,打自己一顿或还有些‘精神’……不过,陛下今天大怒,说话稀里糊涂的——想来这助兴的法子终也无用啊,唉。”

  

 

第二十二章 蹊跷

  初夏时节,百花落尽,绿草如茵。

  禁宫侍卫三人骑马从官道一路奔至库石县刘铁匠家,为首的侍卫长扶正盔顶的锦鸡毛,脚踩黄铜马镫翻身下马,怀搂将军肚,摇头晃脑问哪个是刘金贵。

  抱一小孩坐在门槛上翻晒豇豆的妇人面若金纸,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回道:“俺孩儿爹爹在里正家的猪圈里挖粪哩,大人有甚么圣旨,且喝一碗凉茶好么。俺不大出客(见客人)。”

  副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嫌此地肮脏污浊,犹豫半晌方下马,脚尖踮地而已。

  侍卫长出身寒门,是个豪爽的性子,翻翻白眼拉过破竹椅坐下,啧声咧嘴逗小孩玩。

  待刘金贵领了两个大耳刮子灰头土脸回家,见自家女人被三个蟒服箭袖的侍卫围住,小眼睛往两旁的木柴堆剐了几眼,霎时忘却民打官的恐惧,单手挑起压干稻草的铁锹就闯——

  “官大人,俺孩儿爹爹家来哩!俺去去来也呵。”妇人说完便关门,溜回屋里安慰受惊的女儿。

  侍卫长收敛笑意,拿眼觑他,“你就是刘金贵?祖上在河南世代为匠户?”

  刘金贵赶紧把铁锹藏到身后,“是。前朝末年大荒,祖宗带一家人口奔南方,落脚在此。”

  他大概明白这是宫里选秀女的事情有了眉目,舔舔起皮的下唇,说女儿就在家。

  “不,陛下单诏你入京,秀女留在原籍待选,先考父兄和保举人的底细,再查验女子本人。”

  “这……”刘金贵眼睛狡黠,双臂肌肉鼓鼓囊囊青筋毕现,“里正老爷还要俺为他家割稻子哩。”

  副侍卫翘起嘴角,吐出一口沙子,“他算什么东西,陛下要你去,速速随我们去就是!”

  *

  京都最近多了好些生面孔。

  当今圣上即位三年,第一次选秀女么,排场声势浩大些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听我在礼部当差的三叔说,陛下只分派礼部教导秀女的父兄京都官话与禁中礼仪。”

  “礼部不就是干这些事的。六部里,我头一个瞧不起的是万大人的工部,第二个就是它。”

  “诶、郝兄你的消息早迟了好几日啦,这些生了个好女儿的如今都住在鸿恩寺和广清寺,吃穿用度由元大人统辖——还能是哪个,元应善,那位元大人元勉的侄儿。”

  ……

  百姓说百姓的闲话,宫里一切如旧。

  傅润靠在环屏竹榻上读《集古录》,宫娥跪在榻边捶腿,他眼眸微狭,轻咳一声伸手要茶。

  端坐于旁着杏黄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朝刘福颔首,亲自起身斟茶,屈膝双手捧与傅润。

  傅润接茶时碰到她的手,缓缓抬头,“兰真?唔你歇着,不必揽他们的活。你难得进宫,坐。”

  傅兰真是久病之躯,两颊从不敢搽红粉胭脂,素面朝天,显得脸愈发苍白。

  她略歇一歇咳喘的热气息,敛眉温声回他:

  “二哥,我在府中久不闻宫中事,今日才知道二哥选秀女选了好些、好些……不得体的女郎。”

  “如何不得体?”傅润坐直了,命宫娥退出去,放书喝茶。

  傅兰真正欲劝说,听小太监来报她刚满周岁的儿子在侧殿醒了闹着要回家,于是连连摇头,“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闹得很。二哥,姚娘娘待我不薄,我把姚娘娘当生母,便把二哥当我一母同胞的大哥,哥哥与赵氏成婚数年膝下无子,我在府里很是着急——像我这般福薄的人都有了亲生孩儿!可、可哥哥怎么能胡乱扩充后宫?姚娘娘在天之灵,必为哥哥担忧。”

  如果他本没有想充实后宫呢。

  傅润把玩茶盖上立体的花纹,轻笑一声,“飞泉白茶,清新香郁,嗯、好茶,你也尝尝。”

  傅兰真捏紧帕子,低声谢恩,“方才问急着出宫的元大人要了一份秀女的简册,这数百‘待选’秀女里家世最好的是太原善氏的女儿,善氏守天下第一藏书楼,好。其余……身份多不堪侍奉陛下,何况做妃嫔!那里面有个叫刘金贵的,更是铁匠人家……二哥,你不要泄气,世家女子除了赵将军的女儿,也鲜少有她那般嚣张跋扈的恶女,比平民女子岂不温柔小意的多?”

  赵彗之……恶女?

  傅润觉得有趣,忽而想起腿上数日难消的掌痕指印,重重放下茶碗,“此事孤自有主意。刘金贵是刘氏父亲的名字,兰真你看岔了。他这人有些血性聪明,又是个炼铁造物的奇才。”

  “难道哥哥实际看中的是那炼铁造物的奇才,想纳他入宫为妃么?”傅兰真气鼓鼓地诘问。

  傅润勾唇,“有何不可?孤正有此意,奈何未除李季臣,暂且不得施展。妹妹说得真好。”

  “二哥!我不是玩笑,我——”

  侧殿看护兰真儿子的嬷嬷站在楞格窗外晃了一晃。

  傅兰真幽幽叹气,略坐了坐聊家常,见傅润要批折子,小声告退,“还望陛下爱惜身体。”

  “嗯。孤明白。”

  “……”傅兰真惨淡一笑。她与二哥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许多话不能挑明了讲。

  *

  又过一旬日,礼部派人护送各地秀女的父兄回原籍,京都东西二城门车马旌旗如云相连属。

  夏季五行属火,人心浮躁,祸事频发。

  山西大旱,黑鞑入侵潼关,高丽丞相许占白鸩杀高丽王李剡金、私立李剡金幼子李恪为王。

  三件事几乎同时,朝野震惊,临时加开数次大朝,文臣武将同殿商议对策。

  “……敕令岳常不日动身出使高丽助其平乱,大将军裴多在边境三面扎营,若高丽有反意,仿太祖故事杀到城下焚烧宫殿,再带几个质子回京便是。蕞尔小国,不必用诸位爱卿的阴谋诡计。”

  傅润负手踱步,边念边看侧殿的刀笔太监,眸含冷意。

  那太监自然不敢违逆圣意,虽然两股战战,还是立刻动笔如实记录。

  刚刚说了一通什么“循循善诱,大国先以仁相劝,最下动兵”云云的陶先脸色很不好看。

  历朝历代开国太祖太宗好武功,继任者则该守成、施行文治仁政,像当朝陛下这样一心“出征讨伐”绝不“求和安抚”的皇帝……习惯了太平盛世纯打嘴皮子仗的文臣不适应,且不支持。

  李相暗暗叹气,并未出声搭救,心道傅润这小子与赵坼那老匹夫在打仗方面真是“一拍即合”。

  何况国库充盈。反驳恐怕是站不住脚的。

  三年前户部大改税收——原是为今天的局面。

  哈,真真好一笔埋伏!

  李相一向轻视傅润,便想当然把这招“深谋远虑”的账算在了太傅江修夔头上,冷冷瞥一眼他。

  江修夔会错意,赶紧出列表明自己的立场,“高丽屡有反意,我朝为上国,当出师讨之。”

  “太傅此言差矣。岂有……我朝……不可……”

  “是矣。一旦……”

  “惟恐……”

  “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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