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再度传来男人如寒冰一样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沈卿钰,对于今天那碗药,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沈卿钰呼吸一滞,肺腑之中的气流窜到四肢百骸,他只觉得脑海中某根一直紧绷了一个月的弦,突然断掉。
他倏然转过身盯着他,眼眶彻底红透,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大声道:
“解释什么?陆峥安,你告诉我我解释什么?”
他用力甩袖,眼中的泪水砸到地上,声音含着哽噎的怒意: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喝这种药吗!!我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吗?!”
“都怪你!!”他怒气冲冲对坐在桌边的男人骂道,“如果不是你当初非要闯入温泉池,趁人之危,拉着我狎弄,还非要,非要弄到……”提到最后,他已不忍再说,阖上了眼睛,泪水沿着脸颊滴到了地上,他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一双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又红又肿。
——他沦落到这般境地,有巧合所在,终归到底,还是因为陆峥安非要闯进来,非要对他极尽狎弄,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不可开交的模样!
而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反过来质问他!
男人也抬起眼睛看着他,一双漆黑的桃花眸已经猩红成了一片。
似乎是失了神智一样,他还在笑,边笑边点头:“是,都怪我,怎么不怪我呢。”
沈卿钰冷冷别开视线,已经不想和他多说,转身打开门就想走。
他要回顾太师府上,他不想再呆在这里,被这个罪魁祸首质问和责怪了。
可刚打开门,不知是哪来的劲风袭来,刮在他脸上,刚开了一条缝的门倏然“唰——”地一声,就这样在他眼前紧紧闭上了。
“你想做什么陆峥安?”沈卿钰冷冷回头。
“你说的对,沈卿钰,都怪我。”男人不知是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紧紧握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扯进了自己怀中,声音虽然在笑,却带着冲天的寒气,“怪就怪我心慈手软,怪我太宠你爱你,尊你重你信你,才让你一次次践踏我的真心!连我们的孩子也弃之不顾!”
沈卿钰倏然蹙眉,“你说什么?什么弃之不顾?”
“果然,”陆峥安看到他竟连孩子的事也完全没放在心里,不由得悲怆笑出声,眼角可见泪水,“这个孩子,只有我记得。”
“什么?”沈卿钰深深皱眉,有些不理解他的话。
可随即,门栓被紧紧合上,天地晃动之间视线升高,他发现自己被男人抱了起来。
“放开我陆峥安!”他含着怒意地骂他。
可随即,天地摇晃,他被倏然扔到了床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撑着手往后退,而男人根本没有回他,而是如山一样朝他压了过来。
身上的战袍被他一把扯下,男人的声音不管不顾:
“做什么?振夫纲做服你!”
“什么?!”沈卿钰不可置信,可随即,唇上一重,如暴风雨一样的吻朝他唇上袭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亵裤系带被解开,男人一把往下幄住了他。
沈卿钰倏然瞪大眼睛,开始极力退拒,奋力挣扎起来。
而很快,随着男人朝他身上迅速一点,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了。
劲风再度袭来,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被爆裂成碎条,整个人不着寸缕地躺在了榻上。
窗外的风依稀刮响,而房内熏炉早被撤掉,空气却依然很热,衣服如山堆叠在地上,而男人就这样一边急促地吻着他,一边滑到他身后,这次他没有再心慈手软,金玉膏再次发挥了在温泉池那次的作用。沈卿钰睁大眼睛,他看到了在温泉池那天林中的草木和水池,被劈开的感觉让他发抖,雾蒙蒙的湿意就这样顺着他的眼角流到枕间。
“别怕,阿钰,别怕。”似乎感受到他的颤抖,男人安抚地在他唇边啄吻,温柔地舔去他唇边的泪珠,动作却不停,“很快,你还会再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
此时的门外。
刚刚出门回来的阿林挥着鞭子走向沈卿钰和陆峥安的卧房。
阿牧在院子门口拦住他:
“阿林你干嘛去?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就不管了吗?”阿林满脸不平,“先前跟我说大人交给他让我放心,还说把大人当心肝宝贝甜蜜饯一样疼,说有了大人他再也不想要其他人,舔着脸从芙蓉山追到了景都,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人了,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还敢对大人动手!大人何时受过此等耻辱!别拦着我,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土匪!”
阿牧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现如今我们才是寄人篱下,他现在可是王爷,我们是大人的下人,你还敢叫他土匪!不要命啦!”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王爷,只要欺负大人,我就得教训他!”
他又转头对阿牧说道:“阿牧,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你别忘了是谁把我们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是谁将我们视若亲人,我们无父无母,大人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别再拦我,否则,我就连你一起打。”
正当他挥着鞭子上前时,却被不知何时来到府中的李重从背后一个肘击打晕。
“你干什么!”
阿牧连忙抱住昏倒在地的阿林,抬起头质问他。
“赶紧把他带走,听我的,吵架这事不是我们能掺和得了的,他要是真敢闯进去,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今天真会死在里面。”
李重本来是听回北大营的陈飞说老大脸色很不好,于是便想来看看他和沈大人,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陆峥安和沈卿钰争执的场面。
但他素来明白一个道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况且他觉得沈卿钰对老大绝非无意,这事应该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不应该掺和。
阿牧却急的在原地抹眼泪:“你知道什么?我家大人怀孕了,他在里面被王爷欺负!”
“啊?”李重彻底蒙住:男、男人,也可以怀孕吗?
……
而此时的卧房里。
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沈卿钰被翻过身,却一点都动不了,他的颤抖扔在继续。
在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了暴风雨击打在窗格上的声音,觉得整片视线都在晃。
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力想要挣扎、却又被桎梏住无法动弹的愤怒和颤抖。
这种愤怒,让他整片肺腑都在翻搅,还有就是痛恨和想要杀人的心,以至于因为过于激越的心绪,眼睛呈现出整片通红,一股一股地流出泪来。
泪水沾湿了枕巾。
眼神中的痛恨却如火炙烧。
沈卿钰心里想:不要让他挣脱掉,不然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压在自己身上作恶的男人!
男人却掰过他的下巴,一点点吸吮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动作明明强势万分,语调却偏偏很温柔:“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死了我,想要将我千刀万剐。可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你那么高傲又那么倔强,若不是我一开始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连半分眼神也不会施舍给我,我们又怎么会有机会在一起,你又怎么会住到这里来?”
“我以为,从江湖追到朝堂,再到西北大漠战场,再硬的石头我也应该捂化了,你沈大人心中,总该有我的一席之地,不然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你也喜欢我、于我有意吗?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紧紧拥着他的腰圈住他,不放过每一寸地方,却只能幄到软绵绵一块,他声音带着悲然、还有失去稚子的沉痛,甚至含着哽咽:
“好不容易,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的时候,我们有了个孩子,老实说,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我向来自由惯了,更不觉得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是什么轻松的玩意,如果放在以前,这孩子对我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担。可我还是欣喜若狂地期待着他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