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18)

2025-09-05 评论

  昊国人乃是冰天雪地里拼出来的种族,管疏鸿素日里性格颇为冷淡古怪,也不知道有没有吓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想着棠溪珣二十岁,可是在棠溪柏的心中,他永远还是像那个戴着虎头帽,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瞧自己的幼童,想的他心中痛楚,几欲落泪。

  但他忍住了,只是将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说:“明日我再找他府上的下人悄悄问一问,若是发热,就托刘太医过去看一趟。”

  “托来托去的,又算什么呢?他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府上,怕是也盼着有人能过去陪陪他吧。咱们却只是打发人去问,他能不怨咱们吗?”

  靖阳郡主突然捂住了脸:“我自己的孩子,看着他痛了怕了也不能去,明明想的要命还得忍着,我亏得他太多了……有时候想想,真是觉得生不如死。”

  棠溪柏一时无言,只是黯然,这时,妻子却抬起发红的眼睛瞧着他,说道:

  “阿柏,现在太子离京,不能在珣儿身边了,你瞧,他又生了病……”

  “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们夫妻两人在这里相对发愁,下人们察言观色,府中方轻松下来没多久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压抑和凝重。

  这么多年来就是这样的,虽然棠溪珣打四岁之后就再未曾在这府上住过一天,但他的喜怒祸福,总是会第一时间对这个家造成影响,又甚至是决定了整个棠溪府气氛。

  棠溪妲刚刚回来,尚未来得及去看自己的父母,就看见下人们全都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她意识到了什么,拉过来一个人问道:

  “这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听见消息,小弟那边不是没有受到陛下重责吗?爹娘怎么好似还是不高兴?”

  下人苦笑着摇摇头,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棠溪妲讲了一遍:“二小姐,您还是先莫要去打扰老爷和郡主了。”

  棠溪妲皱起眉头,也只能说:“唉,这孩子,他可真倔。”

  对于这个相处不多的弟弟,她并非没有感情,但终究不像父母那样深厚。

  棠溪妲既不能理解为何父母明明把棠溪珣看的如命根子一般,还要将他从小送离身边,也不能接受棠溪珣对待自己的亲人可以做到这么绝情和冷漠,每一次父母和他说过话,回来就会伤心很久。

  小时候,她也无数次问过父母这个问题,可是,一向十分宠爱孩子的夫妻两人唯独对于这件事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肯说。

  于是,棠溪妲也只能做点自己能做的事,便道:

  “那你一会跟老爷说,我已经往管侯府上递了帖子,过两天就去拜访。希望他能看在我们的诚意上,不要再为难小弟吧。”

  *

  马车停在了质子府门外。

  下人殷勤地掀起车帘,将管疏鸿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日头高悬,阳光照在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不远处的巷子口正好有一队人经过,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听得人一阵心烦。

  管疏鸿神色恹恹的,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刺目的阳光,两道英气的剑眉不耐烦地皱着。

  他讨厌光,讨厌吵,讨厌出门,也讨厌麻烦,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不用出去见人,最好连卧房的门都不出。

  偏生总有那么点躲不开的应酬,让他不得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离开自己的府邸,出去经受一番人际交往的折磨。

  因此,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有些烦躁。

  要是放在往日,管疏鸿早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府了,可这一次,他却鬼使神差地朝着自己府邸对面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没人。

  他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郁气更甚。

  前几日管疏鸿从宫中回来之后,辗转反侧良久,满脑子只是棠溪珣的那句“求你”。

  这回,他是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管疏鸿相貌俊美,身份高贵,这么些年来,自然不乏人爱慕于他,但他往往也只是视为过眼云烟,不去理会,事情也就过去了。

  唯有棠溪珣……他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

  他对自己的追求那么的热烈和大胆,给一向低调行事的管疏鸿平添出无数烦恼,就连昏倒的时候,竟都还能撕了他的衣服,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报复,让管疏鸿在人前好生丢了一回面子。

  但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却又……却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棠溪珣当时昏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过去好几天了也老是在管疏鸿眼前挥之不去——

  苍白秀美的脸,能言善辩的嘴唇抿的很紧,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睑上,遮住了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双眸。

  管疏鸿依稀记得棠溪珣和家中的关系似乎不是很融洽,他好像明明应该知道原因,这印象又很浅,所以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关系还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差。

  这样想来,他那么执着地不愿意让棠溪妲来自己府上,一方面是因为棠溪珣想自己照顾管疏鸿,另一方面,也不想喜欢的人亲近自己讨厌的家人吧。

  似乎,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反倒是自己之前不明就里,反倒选了棠溪妲来为他诊伤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管疏鸿转过头来,问身边的鄂齐:“棠溪珣今天没过来吗?”

  他本来以为棠溪珣那副单薄的小身板,落水晕倒之后,怎么也得修养数日才是,没想到那天的第二日,管疏鸿便发现棠溪珣出现在了他的府门口。

  他当时被那句“求你”搅的心烦意乱,并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棠溪珣进门,不禁如临大敌,打发了下人盯着,没想到,棠溪珣只是徘徊了一下就走了。

  从那以后,棠溪珣每天都来一下,每次也只是露一面就走,似乎也没什么留恋。

  管疏鸿开始不解,后来想明白了,他怕是太思念自己,想要见一见,可又怕见着了便会就此无法自拔,因而才会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这份心意……唉。

  棠溪珣这样爱他,真让他头疼。

  但见鄂齐摇了摇头,管疏鸿却有些不解——为什么棠溪珣今日竟不来了呢?

  鄂齐想了一会,说道:“啊,属下知道了。”

  管疏鸿道:“什么?”

  鄂齐说:“昨日棠溪大人来的时候,碰见棠溪小姐过府拜访了。”

  管疏鸿一怔,猛然转头,沉声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见吗?!”

  “是,因为您当时不在府中,棠溪小姐又言辞恳切,还说了皇命在身,管事的知道您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才请她略坐喝了盏茶,把她给送走了。”

  其实这种做法很是两全其美,既让双方都对皇上的旨意有了交代,又没让管疏鸿碰见棠溪妲,可管疏鸿听闻之后,却是说不出的心虚和恼怒。

  他定了定神,道:“你的意思是,棠溪珣看见棠溪妲进府了?”

  鄂齐挠了挠头:“属下是猜测,毕竟棠溪大人停留的时间太短……”

  傅绥突然在一边接话:“属下看到了。”

  “棠溪大人过来,正好看见棠溪小姐进了门。”他道,“当时棠溪大人好像是顿了顿,笑了下,就走了。”

  这下坏了。

  虽然自己当时没有立刻答应,可是棠溪珣都那样软语相求了,他却让棠溪妲进了自己府里……棠溪珣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当时并不在家中?

  鄂齐道:“殿下,您别心烦,管家说了您不爱见外人,棠溪小姐对陛下有了交代,往后应该也不会来打搅了。您朝好了想,棠溪大人看见了这些,以后不是也不会来纠缠您了吗?”

  管疏鸿:“……”

  傅绥点了点头,又叹口气说:“他来了多日连殿下一面都没见着,棠溪小姐一到就被迎进去了,这对棠溪大人来说,应该很伤心吧。”

  管疏鸿:“……”

  他这府上养的都是些什么狗奴才!

  管疏鸿捂了捂胸口,拂袖进府。

  *

  春风和暖,海棠繁茂。

  棠溪珣倚坐窗前,手上拿了本书,闲闲翻看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碟樱桃,几块点心,还有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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