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并不辩解,惆怅道:“将军一定不肯见谅么?”
武威将军:“……”
“好了!”
这时,皇上却已不耐烦了,眼看武威将军不依不饶,便怒斥道:“贺瀚,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武威将军一惊,连忙跪地请罪,再不敢多言。
【新出场人物“贺涛”,因夺魁剧情完成失败,引起观众满意度下降,后续相关剧情抹消。】
棠溪珣慢慢勾起了唇畔,极其谦恭地躬身行礼,然后又向皇上告了衣衫不整便来面君之过,想要下去更衣。
得到准许之后,棠溪珣起身离席,一路上,不时有人向他投以同情或是敬慕赞许的目光,已跟方才刚入场时截然不同了。
从贺涛那里被剥夺的剧情,正一一被他演绎出来。
【……贺涛在泰安殿中寻到了暂时离席休息的管疏鸿,恰逢这管侯吃多了酒,正是靠在床头情/热难耐,饥/渴无比之际。
贺涛便上前行了一礼,低声说道:“见过侯爷。”
管疏鸿睁开眼睛见了他,脸上顿生失望之色,咬牙说:“怎么是个男人!”
说罢,他便一把推开贺涛,不管不顾地指着他,低喘着说道:“快,快去给本侯找几个美人过来,我是一刻都等不得了,要十个,起码十个——”】
棠溪珣在心里暗暗地想:呵,这次来的人成了我了。
就不给你找。
还给你下药。
他微微笑了起来,刚才纵马时尚未平息的血液依然在体内兴奋地沸腾着。
于是,按照书中描述的位置,棠溪珣向着管疏鸿找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下面还有一章~
团子珣从小来到东宫,也是哥哥们的团宠嘞。[撒花]
第19章 善媚悦君怀
皇宫西侧的泰安殿素来无人居住,正是供王公大臣们入宫暂歇之处,如书中所写,管疏鸿正在那里的一间厢房中。
伺候的宫女放下了一碗醒酒汤,管疏鸿便让她退下了。
其实他并没有喝多少酒,但确实应该是醉了,所以行事有些冲动,来到西昌这么多年,头一次违背原则,掺和了一些他们的内务。
不过,为了证明他对棠溪珣只是朋友之情,没什么过分的担忧和在意,说了情后,管疏鸿特意没等棠溪珣回来就托辞离开,并不怎么留恋或者想见他。
很好,做得对。
既然他的思路还是如此清晰,所以也并不需要去喝那闻上去一股子药味的醒酒汤,管疏鸿和衣在窗下的榻上躺了一会。
昏昏沉沉间,他竟做了梦。
这梦让人很不舒服,管疏鸿感到自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逼仄空间里,能瞧见外面,却没人能听见他说话。
然后,隔着一层灰扑扑的朦胧雾气,他看到了一个人。
——跟他一样的人。
不光是相貌,还有声音、举止……若不是亲眼所见,管疏鸿绝对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与他如此相像。
是了,但只是相像,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绝不是自己。
他的气质那样阴鸷,眉宇间带着暴躁冷酷之色,不对任何人动心动情,又在欲/望的漩涡里沉沦,丑恶的如同野兽,却又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任人操控的躯壳木偶。
这一幕让管疏鸿不寒而栗,仿佛看见了某种灾厄的预言,他对着那个人大声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又试图从那处封闭的空间中闯出去,阻止这一切,却都无济于事。
看到这样荒唐的场面,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从胸腔中涌了上来,管疏鸿用力一拳砸在那困住他的禁锢上,碎裂声轰然传来。
纷飞的木屑中,隐隐透出了一股楠木的气息。
管疏鸿的脑海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不是棺材么?
这么一动念,他意识到什么,低下头来,赫然在隐约的光线中看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管疏鸿隐约恐惧,低头去看那人的脸,身子却猛地失重,随即,骤然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了身,不等将气喘匀,已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到旁边的净间里吐了起来,却只吐出了一些清水。
像是这样的梦,从小到大,他已做过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令他反胃无比,也不断加深着他对于情/欲一事的抵触和厌恶。
可他头一次发现,那片空间原来是棺材。
这个发现让管疏鸿莫名的不安,除了惯常的恶心之外,他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但又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什么。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刚才伺候的宫女已将盥洗漱口等物都端了过来,管疏鸿没用她伺候,他不喜人近身,此刻这些事情亲力亲为起来倒也习惯。
刚刚收拾好之后,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想,一定是皇上派人过来叫他回席了。
可惜做了这么一场梦,平时那些看起来就烦的人类此时在他心里更是可憎上了数分,宫宴之上声色犬马,人人百般心机,人人争名图利,管疏鸿不想再回去看那些嘴脸,因此打算说一声就回府了。
至于棠溪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他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嘘寒问暖,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
管疏鸿并没有再很想见一见他——男子之间的情义,本就是肝胆相照,并不执著于一时的相处。
何况,今天在宫宴上都见了那么久了,棠溪珣一眼都没有看他,说不定已经堪破了之前对自己的那份执念,这是心境通透的好事,有利于让他们之间的友情更加长久稳固,他也不能落后才是。
管疏鸿这样想着,外面的来人已经到了,却不知为何如此大胆,竟直接将门一推,便走了进来。
管疏鸿眉梢微扬,那一瞬间面色陡然沉肃了下去,双目冷意淡淡,望向门外。
只见月移影动,暗香隐隐,来人衣袍蹁跹,玉容秀面,如同在话本故事中走出来的狐仙艳鬼,跨过门槛,斯斯文文冲着管疏鸿一笑,说道:
“休息的好吗?”
管疏鸿:“……”
他差点一头重新栽回到刚刚爬起来的床上。
刚说了没必要见!
虽然实际上管疏鸿坐的不动如山,保持了最后一点体面,但他依旧觉得眼前乱冒金星,这辈子头一次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怎么可能?怎么又是他?怎么老是他?!
管疏鸿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产生了幻觉,症状就是在满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看见棠溪珣。
而且一看见这个人,他就会犯病,就会做出许许多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纵使心绪万端,最后管疏鸿也只能僵着脸说道:“还好。多谢……哦,多谢关心。”
棠溪珣微笑颔首,放心了似的说道:“那就好。”
但他心里却在想,你胡扯。
管疏鸿大概是没照镜子,所以并不知道,他看着倒是收拾的整洁体面,但眼下两团青黑,给英俊的面容上增添了几分阴郁,看上去十分萎靡。
瞧瞧,剧情里原本和他讨论房/中/术的人来不了了,他就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管疏鸿定了定神,道:“你也来休息?刚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伤着了吗?”
棠溪珣道:“没有,我不是来休息的。”
他坐了下来,注视着管疏鸿,悠悠笑道:“我是来看看你的。”
管疏鸿刚从惊梦中平缓下来的呼吸一窒。
不光是因为棠溪珣的那句话,而是他对面就有两把椅子,棠溪珣偏生不去坐,却坐到了管疏鸿身边。
这样,两人就等于并排都坐在窗边的那处小榻上了。
虽然这时已入了夜,但与梦中那灰暗混沌不同,月色照得四下格外明亮,窗下又是一波碧绿的湖水荡漾。
月光交织着湖光折入半开的窗中,只照得棠溪珣肤光明美,几如一块美玉潋滟生辉。
他就这样在管疏鸿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位置,说道: